年1月,一个叫里查德·佐尔格的人被秘密从上海召回苏联。鉴于他在上海的突出成绩和丰富经验,他又被任命为驻日本谍报网的总负责人。
这个谍报网集中了一些出类拔萃的人物。其中有间谍老手南斯拉夫人勃兰科·乌科利奇(已取得法国国籍,曾在法国收集过法军和罗马尼亚军队装备供应情报),他的掩护身份是法国一家画报和南斯拉夫《政治报》记者,还有佐尔格在上海结识的日本记者、作家、日本首相近卫的私人顾问尾崎穗吉,德国无线电技师和摄影师布鲁诺·文特等。
年5月15日,佐尔格从莫斯科启程,绕道西欧和美国前往日本。途经柏林时,他通过官方渠道取得德国出国护照,护照上的名字是“里查德·佐尔格博士”。佐尔格同德国的《法兰克福报》签订了记者合同,同时还取得了一家荷兰报纸,两家柏林报纸的记者委任证。
年8月至美国,在日本驻美使馆作为友好国家的记者获得了大使馆写给日外交部的引荐信。这封信使日本警方和外交部新闻处对佐尔格的身份深信不疑。按照总部的指示,佐尔格初到日本两年内不出情报,专打基础。
佐尔格充分发挥了他的记者才华,先是埋头阅读了大量有关日本政治、经济各方面的书籍,了解日本社会,接着在报刊上发表了许多具有独到见解的文章,不多久便跻身于名记者行列,并成为一名地道的日本通。
佐尔格身材高大,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很会讨女人的喜欢。他施展善交际的才能,同德国大使馆的女秘书海斯建立了亲密的关系,取得了使馆工作人员的好感。
佐尔格还结识了一位名叫石井花子的日本姑娘(某餐馆服务员),双双坠入情网。花子后来成为他的亲密助手、情妇和妻子。
为了巩固在东京德国人圈子中的地位,佐尔格奉总部指示积极活动打入纳粹党。他竭力装扮成希特勒的忠实信徒,在社交场合成段引用希特勒的名言警句,取得了纳粹党徒们的信任。终于年加入纳粹党并成为当地法西斯组织的一名宣传指导员。
佐尔格一面周旋于新闻界和德国侨民中间,一面秘密招募情报员,完善组织。他建立了一个侦察小组,取名为“拉姆赛”,成员来自不同国家和民族,全都是共产党员和无产阶级国际主义者,这个小组后来发展到40人。
佐尔格在东京的情报活动中,德国总参谋部军官奥特中校发挥了重要作用,奥特年任名古屋日军某炮团德国见习军官,同时担任德国国防军驻日观察员。
佐尔格有目的地和他结识,奥特则把佐尔格看作是消息灵通的朋友。他不懂日语,观察和报告日军培训情况,困难不少。佐尔格正好可以在这方面提供帮助。
他曾帮助奥特起草一份“关于日军中的谍报机关和反苏情况”的报告,受到柏林上司的赏识。奥特因此而官运亨通,年被任命为德驻日武官,年擢升为少将。
佐尔格从此成了奥特形影不离的私人助手,常常帮助他起草上报柏林的重要报告,有时还帮助把报告译成密码。奥特则让佐尔格看柏林发来的训令和指示以及使馆来自各个渠道的文件。
德国驻日大使狄克森对佐尔格也相当信任,经常会见佐尔格,并在给柏林的报告中使用佐尔格提供的材料。
年1月至年10月,佐尔格向苏共中央上报了份电报情报,其中份直接报给国防人民委员(当时的国防部长)、总参谋长和有关政府部门。这期间他还通过信使向总部上报了大量文件材料。
东京时期是佐尔格秘密情报事业最辉煌的时期,莫斯科总部源源不断地收到来自佐尔格的许多极有价值的重要情报。
秘密工作的巨大成就和一帆风顺使佐尔格和他的“拉姆赛”小组渐渐放松了警惕。
实际上,日本的特高课早就开始怀疑佐尔格,只是因为没有掌握实据,再加上佐尔格的地位和德国大使馆的关系,使日本反间谍部门无法深入调查。
时间一久,难免露出破绽。电报员克劳森没有按规定及时变换工作地点。按规定通常每周开机工作1-2次,每次不超过1小时,但电报员常常不遵守这一制度。过长的开机时间,使日本警方无线电部门得以从容组织截听。
6年间,日本反间谍部门先后截获秘密组织拍发的电报40-50份。另外,一些偶然的疏忽,使特高课穷追不舍,扩大追查。
如电报员克劳森的日本仆人曾向邻居说过,他的主人有个奇怪的习惯,总喜欢深更半夜摆弄收音机。
佐尔格的情人花子曾受到日本反间谍部门的注意,日警曾动员她协助监视佐尔格,但花子拒绝了。不过警方有一次从花子家中搜到一只打火机,经检查是一只微型照相机,幸好里面没有胶卷。那是花子偶然从佐尔格办公室拿回来的。
后来一名了解“拉姆赛”小组情况的日本共产党外围人员被捕招供,导致了秘密组织的暴露。
年10月,佐尔格小组成员相继被捕,经过长期的审讯调查,年9月23日佐尔格和尾崎穗吉因间谍罪被判处死刑。小组其它成员也分别被判处无期徒刑和数年徒刑。
年10月7日,佐尔格被执行绞刑。就义前,佐尔格面不改色,高呼“苏联万岁!红军万岁!”
日本投降后,佐尔格的日本妻子石井花子历尽周折,在巢鸭监狱墓坑中找到了佐尔格的遗骨并移葬多摩公墓。朋友和获释的战友们为佐尔格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并在墓前立了块石碑。石碑上刻着:
“安息吧,英雄。为了反对战争,为了世界和平,他献出了生命。年生于巴库。年被捕。年10月7日被害。”
佐尔格被处死后,苏联政府沉默了20年,直至年,才公开追授佐尔格为苏联英雄。
在今天的莫斯科市内距波列扎耶夫地铁车站入口不远处,矗立着一座不同寻常的纪念碑。纪念碑正面雕刻着一位英武的侦察员。他身披立领斗篷,坚定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刚刚从敌后秘密战场上归来。
他就是前苏联功勋侦察员、曾震惊世界的“20世纪间谍巨星”里查德·佐尔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