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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西班牙小说,关于一段崩溃与恢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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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塞尔不欢迎逻辑》

内容简介

一个早晨,一通意外来电打破了一位巴塞罗那作家的日常生活。在这通奇特来电中,一个女性嗓音邀请作家前往德国城市卡塞尔参加世界先锋艺术盛会:卡塞尔文献展。根据策展方要求,作家需化身“驻店作家”待在卡塞尔城郊一家中餐馆内,每日与人聊天交流,并在众人眼皮底下写作。随着时间的流逝,卡塞尔在作家心中越来越像一座奇景遍地的庄园,而他自己则犹如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一个不知疲倦的访客,在各色先锋艺术展品间流连忘返。

作者简介

恩里克·比拉-马塔斯(-),西班牙当代文坛最重要的作家之一,诺贝尔文学奖角逐者之一。到目前为止,作品已逾四十部,并被译成三十多种语言。年,获西语美洲著名文学奖项罗慕洛加列戈斯国际小说奖和西班牙巴塞罗那城市文学奖;年,获西班牙文学批评奖;年,获法国美第奇外国小说奖;年,获意大利蒙德罗国际文学奖;年,获墨西哥瓜达拉哈拉国际书展文学奖。因其杰出的文学成就,被授予法国荣誉军团勋章。

书籍摘录

1

一位作家越先锋,就越不能容许自己落入这样的评判。可谁在乎呢?事实上,这话只是个麦高芬,与我计划讲述的一切没多大关系,尽管事后看来,我将陈说的,关于我如何被请去卡塞尔、去往该城的旅程中又发生了什么,又恰都应了这句话。

正如有些人所知,为说明麦高芬是什么,最好还是借助火车这一场景:“能不能告诉我,您头顶行李架上放着的那包裹是什么?”一乘客问道。另一人答:“哦,是麦高芬。”于是前者便想知道什么才是麦高芬,后者遂跟他解释:“麦高芬是用来在德国捕狮的。”“可德国没有狮子啊。”前面那位乘客道。“所以上面那玩意就不是个麦高芬呗。”后者答。

而至为杰出的麦高芬之一当数《马耳他之鹰》——史上最絮叨的影片。这部约翰哈斯顿的作品叙述的是主人公如何寻找当年马耳他骑士团为换取一座小岛而向西班牙国王献上的雕像的故事,片中对话极多,叨叨个不停,但临到结尾人们才发现,那一大群剧中人不惜以谋杀来求取的那只鹰只是为推进剧情所设置的悬念而已。

诸位或许猜到了,世上有许多麦高芬,而最有名的那个可以在希区柯克导演的《惊魂记》开篇寻见。谁不记得影片之初的几分钟里,由珍妮特利所行的那起窃案呢?它看似如此关键,结果却在情节中无足轻重,但它确实达到了让我们在放映结束前紧盯银幕的效果。

麦高芬还出现在,打个比方,《辛普森一家》的每一集中。它的任一开篇都与之后的发展少有或毫无关联。

我的第一个麦高芬是在皮亚托杰米执导、由卡洛埃米利奥加达的小说改编而来的电影《谋杀的真相》里找到的。电影中,满腹怒气、迷离于错综复杂的调查之中的英格拉瓦罗探长会时不时打电话给他那位神奇的老婆——我们从未有机会见到后者。英格拉瓦罗是否娶了个麦高芬呢?

麦高芬如此之多,以至于仅仅一年前,他们中的一位潜入了我的生活。那天早上,一个自称玛利亚波士顿的年轻人打电话来我家,告诉我,她是麦高芬夫妇的秘书,这对爱尔兰伉俪诚邀我共进晚餐,而我无疑会很乐意与他们见面致意,因为他们要向我抛出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

这对麦高芬夫妇是亿万富翁还是怎么的?他们想——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买下我么?我当即这样问了出来,以幽默的口吻回应着这通怪异而挑逗的电话——必是有谁在作弄我呢。

接到这种来电,我一般会立即挂断,但玛利亚波士顿的声音是那样热切、那样美丽,而我在早晨此刻的心情又好得出奇,便决定在挂电话前寻个开心,正是这点坑了我,因为我给了波士顿姑娘道出我们共同的朋友、抑或我最好朋友的名字的时间。

“麦高芬夫妇的提议是,”她冷不丁说道,“给你一次性揭开所有宇宙的奥秘。他们已然掌握了个中妙法,希望将它传授予你。”

我决计顺着她的话说。那麦高芬夫妇也晓得我从不出去吃晚饭咯?他们必定了解,自七年前起,我就总在早晨感到快活,而一到傍晚,一阵强烈的苦闷又会准时袭来,令我脑中一片漆黑与恐怖?且知正因如此,不在晚上出门成了我最妥帖的行为?

麦高芬夫妇什么都知道,波士顿说,他们很清楚我对晚间出访心存抗拒。但即便这样,他们也不愿想象我会待在家里,从而放弃获知宇宙奥秘的机会。选择前者的话,我也太懦弱了。

我一生接到过各式各样的奇特来电,而这通堪称个中翘楚。这还不算,波士顿的话语越听越顺耳;它着实有种特别的音色,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却让我比以往的白天更快乐、更富元气——近些日子,我的早晨本就充满了活力与乐观——的记忆迁入我心。我问她是否也会参加那场揭秘晚宴。是的,她道,我想着要去;说到底,我是那对夫妻的秘书,有些事情必须由我来做。

几分钟后,好好利用了一把我的好心情的波士顿已完全说服了我。我不会后悔的,她道,宇宙奥秘值得我付出努力。我生日上个月已经过了,我告诉她,万一有谁弄错了日子,给我准备了个惊喜派对什么的。没有,波士顿说,麦高芬夫妇的揭秘才是那个惊喜。你不会想到的。

2

就这样,到了第三天晚上,我准时赴约。爱尔兰夫妻没有出现,波士顿倒是来了:耀眼而高挑的青年,一头墨黑的头发,身着红色礼服与精致的金色凉鞋,既聪明又机敏。望向她时,我不免漏出一声发自内心的悲叹,被风华正茂的她下意识地收入眼底;她明白,我正经历着某种与年龄、深深的挫败以及物哀之情相关的心绪。

毫无疑问,我从没见过她。她至少比我小出三十岁。原谅我的诡计、欺骗与圈套;打过招呼,她紧接着说道。我问她,什么欺骗,什么圈套。你没发现吗?我耍了个诈,根本不存在什么麦高芬夫妇,她说,后又解释道,为了诳我,她设了个套,觉得这才是引起我重视的最佳方式,因为直觉告诉她,既然我的文学声誉源自离经叛道,一通古怪的电话或许可以激起我的好奇,从而达到让我夜晚出行的艰难目的。

她得面对面抛出那个提议,生怕电话里说,我会给出不恰当的答复。那她的提议是什么呢?不是原来麦高芬夫妇那个?首先她感觉很幸运,她道,得知自己当下有足够时间来讲述那个由她的上司、《第十三届卡塞尔文献展》之策展人——卡罗琳克丽丝朵芙-巴卡姬芙与楚丝马丁内兹——托她转达给我的提议。

所以,我说,麦高芬夫妇就是卡罗琳和马丁内兹咯。她微微一笑。对,她道,但现如今我想知道的是,你是否听说过卡塞尔文献展。屡闻大名,我说,不仅如此,七十年代时,我有几位朋友在那儿见识到不可思议的先锋作品,回来就像变了个人。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卡塞尔真可谓我青年时代的一个神话,一个未毁的神话;这神话不仅属于我这代人,若没搞错的话,也属于在我之后的每一代人,因为每隔五年,空前绝后的作品就会齐聚那里。卡塞尔的传奇背后,我结语道,便是先锋的神话。

所以她的使命就是,波士顿说,邀我参加《第十三届卡塞尔文献展》。我也看到了,她补充道,当谈起“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时,她并没有在骗我。

我很高兴听到那番提议,但我克制住了兴奋。稍待几秒,我问起,作家如我,能在那样一个艺术展中做些什么呢?据我所知,作家是不去卡塞尔的。鸟儿还不会在秘鲁死去呢,波士顿说,以这般对答展现着她异乎寻常的机智。好一个麦高芬式的句子,我思忖着。而紧跟着的短暂紧绷的沉默又被她打破。她接到的任务是,请我在年夏末的三个礼拜中,于卡塞尔城郊的成吉思汗中餐馆内度过每一个上午。

“秦吉斯什么?”

“成吉思汗。”

“中餐厅?”

“对。你得在众人眼皮底下写作。”

鉴于我长久以来的习惯——每次我被请去某个奇怪的地方做某件奇怪的事时(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实际上所有地方对我来说都是奇怪的),我都得就此写上两笔——我感觉自己再次站在了某段旅途的起点,它最终将转化为一篇记叙性的文字,如往常一样,将困惑犹疑与令人愕然的生活掺杂在一起,把世界描绘成一处只有经由某种离奇的邀请才有可能抵达的荒唐之地。

我很快瞥了一眼波士顿的眼睛。她像是有意为之,好让我就这次光怪陆离的卡塞尔之邀以及于大庭广众下在一家中餐馆内写作的经历撰拟一份长篇报道。她撇开了视线。以上就是全部,她说,没别的了,卡罗琳、楚丝和她们的策划团队仅仅要求我每天早上坐在那中餐馆里,进行我在巴塞罗那一日的正常工作。也就是说,只要写作就行,啊,还有,设法与走进餐馆且希望与我对话的人产生关联;我永远不该忘记,“互相联结”将是《第十三届卡塞尔文献展》中普遍推崇的一个理念。

而且,她说,不要将自己想象成参与这个节目的唯一作家。她们已有计划再邀请四到五位:欧洲的、美洲的,可能还会有一两个亚洲面孔。

来自卡塞尔的召唤固然教我欢喜,可它不能要求我在中餐馆里坐上三个礼拜。这点我从一开始就清楚。因此,就算怕她们撤回邀请,我也得告诉波士顿,这请求在我看来有点过了,光是想到有成百上千就读于老年大学的德国爷爷奶奶会乘旅游大巴来到这餐厅,只为看看我在写些什么、跟我互相联结,这就已经够让我——无论是从字面还是精神意义上——错位的了。

谁也没说过有什么德国爷爷奶奶,波士顿纠正道,忽地有些正经起来。对对,谁也没说过有什么德国爷爷奶奶、有什么老年大学。无论如何,我说,请让我换一种方式参与卡塞尔的展会,就比如,做个讲座,哪怕是在那苍蝇馆子里。我可以谈谈当代艺术之混乱,我试图和解。谁也没说过有什么混乱,波士顿来了一句。对对,谁也没说过有什么混乱,最有可能的是,我对当代艺术抱持着一种陈旧粗陋的偏见,我就是那种将现时的艺术认定为一场真正的灾难、玩笑与作弄,或诸如此类的人。

行吧,我陡然同意了,现今艺术里没有混乱、没有意识危机、没有任何类型的阻塞。说完这个,我答应前往卡塞尔。我倏地感到一阵深深的满足;我难以忘怀,自己曾不止一次梦想着先锋主义者将我纳为他们的一员,并于某日将我请去卡塞尔。

可是,说到这儿,谁是那些先锋主义者?

题图为电影《午夜巴塞罗那》剧照,来自:豆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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