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思人:何小庆
父亲离开我们十年零五个月了,但他的音容笑貌却时常浮现在我眼前。医院重症监护室最后八天的情形总像放电影一样在我眼前出现,他怎么就这样走了呢?他是那么慈祥、正直、善良、乐于做善事;那么勤劳、聪明能干又好学;那么节俭、善于持家、善于理财;那么容易满足。
父亲的五官长得很端正,老了以后胖了点,看起来慈祥可爱。父亲喜欢我,觉得女儿很了不起,我说什么都是对的。有时我说给谁捐了钱,他总说好的好的,帮帮人家。他自己常常帮人买东西,会给不认路的人引很长一段路,捡了手机会叫我们帮他找失主。他还会帮着买些东西,让母亲给他家送去,也常常给别的邻居从单位附近的郊区带鸡鸭鱼肉等。三年困难时期的父亲经常会把他工资的一部分借给邻居,以解燃眉之急。他是一个热心助人的老人,帮助别人他感到很高兴。
父亲一生辛勤劳作,从不闲着。他就在走的前十天还自己到银行存钱,在住院前五天还做了一桌子菜叫我和儿子去吃。他是个闲不住的人,八十多岁的人还老跑菜场,喜欢亲自掌勺。有时他身体不好,我们做饭时,他也在沙发上坐不住,一会儿就要到厨房看看。父亲总是很节约,我们买东西给他,他总说不要买,那么贵。穿了很多年的衣服不肯丢,说不是很好的吗,让我们不要浪费钱。父亲文化程度不高,只读了二年私塾,但他非常聪明好学,很复杂的图纸他能看懂,图纸上的英文字母他也认识,他造的锅炉为当年厂里大练钢铁做了很大的贡献,那个年代厂里就他一个能做,所以深得领导的重视,厂长见了他也很客气,每每说到往事,他都有一种掩饰不住自豪感。他心算能力超强,到银行取钱,利息心算就算出来了,算出的结果和银行的计算机相差一二分,家里的什么东西坏了,他喜欢琢磨,不一会儿就给修好。爸爸的好学还表现在烹饪上,带他去饭店吃饭,回来他总能把店里的几样菜仿制出来,有些还改进了,比饭店更好吃。所以我们很有口福,说要常带父亲到外面去吃饭。
父亲非常善于持家,当年的工资还可以,当家的父亲总会把我们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即使在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我和哥哥都吃穿不愁。父亲总能在我考试前买只鸡给我吃,也常会带着全家去餐馆改善伙食,使得生长在困难时期的我们丝毫不受影响,照样茁壮成长。父亲在安排好日常生活的同时,还很会存钱,按现在的话说很善于理财。那时经常存一年钱添一样大件,给我买录音机时,学校里还很少,班里的英语老师还叫我拿到课堂上给同学们练听力。父母的退休工资不高,但他临走前对我说他存了不少钱,让我以后代他为母亲理财,我以为他脑子有点糊涂,搞错了。等我们清点遗物时,果然如他所说。我不知他是如何积累起来的。
父亲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他对自己的生活状态非常满意。即使物价上涨他也从不抱怨,总说原来物价低的时工资也低。我们回家给他买些穿的和好吃的东西,他总是很高兴,还常常和一起锻炼的老人“显摆”说这是我女儿买的,那是我儿子买的,十分知足和自豪。有时我们说老人的衣服便宜,只相当于我们买衣服的一只袖子的价钱,他总说这已经很好了。看着他满足的样子,我们也非常高兴。
父亲的长处说不完,对我们子女倾注的心血数不清。父亲还在我读书时帮我录过音,同事惊奇地以为他还在读高等数学。有一次我晚上上课,突然下雨了,老人竟凭着我平时的聊天找到学校给我送伞,当坐在教室里的我看到白发苍苍的老父亲时,一阵鼻酸。父爱如山,一辈子铭记不忘。
清明,雨天,敲下这些文字,以缅怀我亲爱的父亲。愿父亲在另一个世界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