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迈阿密温暖的阳光照射在林诗雅的身上。林诗雅戴着墨镜躺在帆布椅上，听着大西洋的浪花的“哗哗”声。24小时之前，她还在G市的冰天雪地里，现在她穿着比基尼正在晒30多度高温的太阳。
棕榈沙滩上到处是玩的游客，孩子们在抱着游泳圈扑向蔚蓝的大海。年轻的情侣们躲在棕榈树下的伞篷里，喝着冰镇饮料谈论着他们喜欢的话题。
天上飞着带着广告的滑翔机，在空中飞过。
“这里真美。“林诗雅赞叹地说道。
蔚蓝的天空、无边无际的大海、通畅的道路、斜着生长枝叶散开的棕榈树，一尘不染的街道、干净的空气。迈阿密被誉为“美国最干净城市”“美国最富裕城市”和“全球第五富裕城市”。谁曾想到，30多年前这里是世界上著名的犯罪之都，一度横行着黑帮、毒贩、走私和凶杀。
“这里真是太好了，要是能不回去就好了。”林诗雅握着云公子的手，轻声说道。
“你要是喜欢，就住在这里吧？明天我带你坐游艇出海。”云公子看着林诗雅对他的安全很满意，心里很得意。任何一个女人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连林诗雅也一样。
“那怎么行？”林诗雅真的一点都不想回去，她担心某件事。
“我们的婚礼安排在明年春天可以吧？”云公子问道。
自从上次被偷拍，她一直担心她和云公子的关系会被传出去。云公子没说错，他们没有哪个媒体报道他们的事情，就连一些惯于捕风捉影造谣生事的媒体也没有一个字提及。
自从上次晕倒事件以后，林诗雅得到正面评论越来越多。林诗雅知道这些都是云公子的运作。这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对她来说却关乎事业前程。
和郭思伦商量过几次，他们觉得应该公布和云公子之间的关系，这样，媒体就会大肆报道，无形中提高她的影响力。能搭上云公子这条线，就会再次提高自己的地位。那些媒体也不敢对她再有不敬的话了。
“你在家安心等着。我派人去巴黎和米兰给你订婚纱。”云公子起身，他的胸肌被晒成了古铜色，三角肌充满活力地弹动着。
“一切听你的。”林诗雅也起身，“去游泳吧！”
“好，”云公子没有反对，牵着林诗雅的手，拿着游泳圈踩着松软的海滩，朝海边走去。
林诗雅傲人的身材引来无数女人羡慕的目光。男人们也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林诗雅很喜欢这种感觉，从小她就喜欢万众瞩目的感觉，10年前她做到了，以后她还会做得更好。
脚下的螃蟹从沙滩里钻出来，试图爬上林诗雅的脚。林诗雅一脚下去，把螃蟹踩进了沙滩。
“哎哟。”林诗雅感觉到脚下的异样，她抬起脚，看到一只小螃蟹在她脚印里露着绿豆眼在打量着四周。很快，它意识到了危险，迅速钻进沙堆里不见了。
“太好玩了。”林诗雅笑着对云公子说。
“走吧。”云公子露着林诗雅的腰，朝大海走去。
“要成功，就要把所有阻挡你的人踩在脚下。”林诗雅忽然想起了郭思伦对她说过的话。十年的工作经验让她知道，郭思伦这句话没错，不踩人就要被人踩，心慈手软是干不成大事的，特别是在淘汰率很高的娱乐圈里。
想到这里，林诗雅心情沉重起来，过去的事情萦绕在她的心头。她很想对云公子说回去休息了。但看到云公子兴冲冲的样子就不敢说出来，她担心这样会让云公子不高兴。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块游泳，不能让他察觉到她的不快。
海水扑过来，舔舐着他们的脚丫子，痒痒的。
“哎呀！”林诗雅故作兴奋，抱起云公子。二人把身子扑向大海。两个人的身影在大海中飘荡沉浮，远远看去就像两片树叶。在“树叶”的四周有更多的“树叶”在飘荡。
半个小时以后，林诗雅感到身体发热，云公子依然兴致勃勃在游泳，她只想早点回去，躺在宽大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好好睡上一觉。但她不能扫了云公子的兴致。
林诗雅把搂起了云公子的脖子，在舌头伸进他的口腔中，她卖力地搅动着，她要让云公子感受到她的激情。
云公子的沿着林诗雅的双肩下滑，抚过游泳圈、腋下、放在她的腰上。
一个海浪扑过来打在他们身上，并没能把他们分开，林诗雅紧紧地抱着云公子，她感受着云公子的反应，她知道，她成功了。
半个小时后，林诗雅和云公子回到了云公子在迈阿密的别墅。厚厚的窗帘把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亮光透过玻璃进入房间。
装修得美轮美奂的房间里，吊在天花板上12盏五光十色的灯把套房照得暧昧不清。
林诗雅骑在云公子身上卖力地上下起伏着，汗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后背上也流出了细小的汗珠。她故意甩了甩头发，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妩媚。
云公子躺在床上，双手放在林诗雅的腰间。性魅力是一个人最重要的成功标志之一，云公子什么样的女人都不缺，但他想结婚了，他要有人给他生下后代，并抚养成人。
以云公子的地位征服普通女人自然很容易，但他会索然无味。成功男人就要征服地位高的女人。娱乐圈美女众多，年轻漂亮的也不在少数。她们哪一个都无法拒绝云公子的魅力。
可是，云公子最喜欢的是熟女，25岁以下的女人他一点兴趣都没有。25岁以上，成熟的女人才更有魅力。如果是情人，大可不必去选择，但想到要结婚的话，只有林诗雅才是最合适的。因为林诗雅名气最大，而出道以来也没有绯闻。和重要的女人基因相结合，后代肯定一样会很优秀。
窗外大西洋的海水掀起阵阵波涛，拍打在别墅的墙壁上，溅起雪花般的泡沫。一浪刚刚退去，又一浪乘风而来，汹涌地拍在墙壁上……
云公子感到飘飘欲仙，不知道身在何处，他只能听到大西洋海水拍打墙壁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声音消失了……
林诗雅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云公子躺在床上已经进入了梦乡。
刚才的激情让林诗雅累得浑身酸软，还好，云公子很满意。她走到窗前，拉开窗帘。
一轮圆月挂在天空，大海上波光粼粼。
她本来很害怕，有了云公子几乎让她又恢复了勇气。事业有了，再有一份完美的爱情和婚姻这辈子没什么可遗憾的了。我不允许别人破坏我的生活和即将到手的幸福，不管他是谁，也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保护自己。
2
文松“砰”的一声，把车门关上，他拉着安全带绑好，然后发动了警车。
凶手既然要杀的人是李明生，只要盯着李明生，坐等凶手自投罗网就行。文松预感到离抓捕凶手的日子不远了。
警车的轮子缓缓转动，碾压着地上没有清扫干净的雪花，在僵硬的地面上留下轮胎的纹理。
“队长，找到了，手机号码的主人叫林思，现在在大学城。”
文松的手机里传来何俊涛充满兴奋的声音。
“你们马上去，找到他，我随后就到。”文松放下手机，打着方向盘朝大学城开去。
你这家伙，终于露出原形了。
车子在白茫茫的大街上飞驰。一个小时以后，文松把警车停在了大学城的停车场。
文松走下车，放眼四看。这里冷冷清清，估计学生们还在上课。
文松给何俊涛挂了电话。
“队长，堵车了。我们还得十分钟。对了，凶手是个学生，今年21岁，正在上大三。我把他的照片发你手机上。”
文松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凶手怎么可能会是个大学生？不管如何他要先见见这个嫌疑人。他大步朝办公楼走去。随着一阵滴滴声，何俊涛发送的照片到了。
打开一看，林思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戴着眼镜，和在林茂伟家中监控到的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半个小时以后，一个看上去还在青春期的年轻人来到了文松面前。
文松找到校长的时候，校长大吃一惊，以为这帮处于叛逆期的孩子在外面惹是生非了。当听到文松说只是有事情想了解一下，才半信半疑地让人把林思带过来。
林思看到文松的时候，局促不安地低头搓着衣角。
“咱们出去走走吧？”文松提议道。林思没有说话，用求助的目光看了看校长，校长点点头。林思默不作声地跟在了文松的身后。
出了办公大楼，二人走进寒冷的校园里。
文松注意到林思不但不安，而且走路的时候老是弯着腰。他的身高比视频中的人要高一些。
“你叫林思？”文松一边走一边随口问。
“嗯。”林思点点头，仍然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文松。
“多大了？”
“21岁。”
“快毕业了吧？”
“明年就要实习了。”
“学的什么专业？”
“计算机。”
他们沿着小路走到了校园门口。
林思看着大门，忽然不安起来。
文松察觉到了林思的异样，试探地问：“出去走走怎么样？”
“那个，好吧！”林思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你不喜欢出门吗？”二人穿过大门，走出了校园。
“也不是，是觉得在校园里安全一些。”
文松点点头，有这样的意识非常好。他看林思戒备的心已经放下的差不多了，就转移到正题：“我能看看你的手机吗？”
林思被文松的话搞迷糊了，他愣了一下，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双手递给了文松。
文松接过来，是崭新的国产智能机，价格在元左右。他把手机交还给林思：“你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林思说了一个数字，没错，昨天打给他的就是这个号码。
“昨天下午，你有没有打过电话。”文松说了自己的号码，“这个号码，有印象吗？”
“没有。”林思马上说道。
“再想想。”
“不用想，我的手机丢了，网购的手机今天上午才到。”林思露出笑容说道，他对文松已经完全没了戒备心。
“是这样？”文松懊恼地想，他早该想到这一点的。
“班上好几个同学都知道，他们可以为我作证。”他想了想，又补充说，“这款手机还是同学们给我介绍的，说是性能好，性价比高，好多同学都用这款手机。”
文松对手机一点都不感兴趣，他拍了拍林思的肩膀：“我们回去吧！”
于是，两个人回转身，朝校园走去。
林思大惑不解，这个警察找他就是要了解他的手机吗？
“嗯，你的手机是什么时候丢的？知道丢在什么地方了吗？”
林思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很重要吗？”
“非常重要。”
林思停下了脚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文松也站着脚步，静静地等待着。
“昨天晚上，有个同学过生日，我们去了KTV为他庆祝。”林思说了KTV的名字。
文松的眼前马上浮现出一副画面，断电线、碎电视机的外壳、摔碎的酒杯、碎啤酒瓶还有话筒乱七八糟地扔在地上，电视机、点歌机也被砸得东倒西歪，地上啤酒像小溪一样淌着，空气中迷茫着啤酒的味道。没错，就是昨晚被李明生的手下砸得一塌糊涂的KTV。
怪不得他说校园里安全，是因为在校外遭到了欺负。
“然后呢？”
“然后。”林思避开文松的目光，低声说道。“我和女朋友在KTV外遇到了流氓，我拿出手机要报警被他们打掉地上了，就这样不见了。”
文松的心突突跳起来，也就是说，凶手在趁着林思等人离开以后，捡起了手机给他打了电话。这就说明，凶手确实在李明生身边徘徊，寻找下手的机会。
不对。文松猛然发现了矛盾。李明生出门都会带着他的马仔，凶手想要接近他非常不容易，所以才会迟迟没有下手。如果把消息透漏给警方之后，警方更会加派人手保护李明生并伺机逮捕凶手，这也就意味着凶手更加难以接近李明生。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之前两个案子太顺利了，他要为自己的游戏增加难度吗？
也不对，凶手思维缜密，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再说，他是为了报仇，不暴露目标，会让他更容易的手。文松忽然想起了推理小说里犯罪手法，凶手无法接近目标，故意放出风声，让警察介入，如何利用警察去杀死目标，他也是这样吗？他想利用警察哪一点？让警察和李明生相斗，他渔翁得利？
文松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文松陷入了沉思，林思很尴尬地不知道该一个人回去，还是该向他打个招呼再回校园。
3
他坐在房间里，陷入沉思。经过几天的跟踪，他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警方似乎已经意识到他下一个目标就是李明生了。在李明生身边布置了很多便衣。
这不是最重要的，如果她向警察通风报信，那以后的复仇计划就更难了。原来的计划不可用了，他必须找出别的办法来。
他把一张照片扔到桌子上，照片中是个30多岁的男人。
“不知道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他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对你的计划也没用了。”
现在文松应该还在调查密室吧？希望可以多羁绊他几天时间。另外，李明生心高气傲，肯定不愿意和警方合作。如果利用他和警方的矛盾，让警方把他击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的大脑在高速地运转着，不行，文松这个人不好对付，不能让他闲着，要占着他大部分精力，我才好动手。
虽然除去了两个复仇对象，但离结束还很早。一个，一个，必须全部除掉。李明生虽然戒备森严，但一定有破绽，一定有的。
他忽然想起了鲁芳，也许可以利用她，他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鲁芳是她计划中一个很重要的棋子，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在整个事件中，只有她是无辜的，这样对她来说很不公平。他摇摇头，他必须用上鲁芳，他已经留了现金，打算在所有的事情结束以后悄悄给鲁芳，算是对她的补偿。
他拿出一款老式手机，登录了QQ。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上QQ的，甚至不把手机开机，他必须小心警方利用手机找到他。
QQ亮了，好友的名单里只有鲁芳一个人，她给他留言：“没有线索，警方也不允许我采访，你还有别的线索吗？”
留言是在两天前，真是新手，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失落地看着手机，他不愿意给鲁芳多提供线索，迟早有一天鲁芳会知道他的身份，会把她所知道的告诉警方，所以，他能少说话，就要少说话。
良久，他在QQ对话框里打出“凶手又杀人了，这次死者是个私营老板。”打完以后，他再次犹豫了一下，还是发送了出去。
他茫然地看着手机，不知道这条信息对他来说是福还是祸。
4
鲁芳很不高兴地大步走进了主任办公室。
主任听到门响，抬头看了鲁芳一眼，继续点击鼠标翻页看着网站后台的流量。
“主任，这样的新闻为什么不发？肯定是头条！”鲁芳气呼呼的对着主任几乎要吼了出来。
“信息来源不可靠。再说娱乐新闻不是你的工作。”主任不动声色地说道，鼠标点击的声音还在继续。
“林诗雅和男人约会，举止亲密，这绝对是爆炸性的新闻。我敢说，半个小时之内，就会席卷整个互联网……”
主任静静地听着，完全没有往心里去。
直到鲁芳把话说完，主任才淡淡地说道：“知道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重要？”鲁芳记得连连跺脚，她实在想不明白，主任为什么会对这么重要的新闻视而不见。他之前首席记者的名誉是怎么得来的。
“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主任看完了流量，今天的点击量比往日要高一些。也是是因为下雪的缘故，大家都不愿意出门玩了，只能在家上网的原因吧。
鲁芳看着主任面无表情的脸，真想两个耳光把他抽醒。
“他一定是疯了，脑子不正常。”鲁芳把林诗雅和云公子在餐厅约会的照片拍在主任面前，“主任，求你了。再不发的话，别的媒体就抢先了。”
主任抓起照片，三两下撕得粉碎，顺手扔进身边的垃圾桶里。
鲁芳被主任的动作惊呆了，她确信主任是疯了。这张照片是她花了块钱买来的，虽然她不大愿意做娱乐记者，但她觉得只要把这个新闻做好，主任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的。所以她才会从每个月可怜的工资里拿出元来买照片。现在，她用元换来的照片被主任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主任……”鲁芳握紧双拳，几乎带着嘶哑声叫了出来，“你，你……”
主任抬起头，看着鲁芳：“出去工作吧，记得，你的试用期是三个月，如果这三个月内做不好新闻的话，你就要重新找工作了。”
这叫什么逻辑，眼前一个爆炸性新闻被主任当成垃圾扔掉了，反而再叫她去找新闻。
“主任……”鲁芳急得满头大汗，她不知道是她不正常还是主任不正常了。
看着一副气急败坏样子的鲁芳，主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小鲁，这张照片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刚才，就刚才，有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卖给我的，说一定会让我发出爆炸性的新闻，让我一鸣惊人。”
“他要价多少钱？”
“，被我还价到元。”
“那个男人是个资深狗仔，照片也没错。在见到你之前，他刚刚从我办公室出去。你猜他朝我要多少钱？”
鲁芳愣住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他先找的……你？”
主任不动声色，用冷淡的口气说道：“你只是个刚工作的新人，他凭什么找你？”
这一点鲁芳没有想到，当她看到照片的时候，她都高兴坏了，她觉得马上就能实现她的理想了，根本没有时间想别的。
“他朝我开价20万。”主任不带任何感情地继续说道，“被我拒绝了。”
鲁芳的下吧差点没掉地上，“什么？20万？太贵了吧？”
20万相当于她几年的收入了。
“一点都不贵。”主任说道，“他在别的地方能卖更高的价钱。”
鲁芳被主任的话搞迷糊了，那人为什么要元的价钱卖给她。
“因为，这个新闻不能发，你看到照片中的男人了吗？”
鲁芳摇摇头。
“这个人叫云公子。是一家大集团的继承人。在这个摄影记者来之前，有人打电话过来，叫我们不准刊登任何关于林诗雅和云公子有关系的新闻，你明白了吧？”
“他说不刊登我们就不刊登吗？这照片又没有什么违法的地方。”鲁芳不服气地反问。
主任摇摇头，站起身，双手按在桌子上，支起身体：“老实告诉你，如果刊登了，不但你我的饭碗保不住，公司都会垮掉。”
鲁芳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个狗仔花了很大的力气去跟踪林诗雅，总算拍到了一张有价值的照片，当时的他肯定也是和鲁芳一样心花怒放吧。可惜，云公子的势力太强大了，超乎了他的想象，没人媒体敢刊登，就在他失望的时候，看到了鲁芳。凭着经验，他看出鲁芳是个菜鸟，于是把照片以极低的价钱卖给了她，估计他知道菜鸟的收入不多，所以没开高价钱。
想到这里，鲁芳觉得不可思议，上次他采访文松吃了个闭门羹，让她很恼火。现在云公子一句话就可以左右媒体，在校园时候对记者无冕之王的称呼名不副实。鲁芳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感觉到理想离她越来越远，连面目都看不清楚了。
“去做你的事情吧？”主任说完，重新坐下来，用鼠标点击着网页。
鲁芳失落地回身，慢慢地走出了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看着鲁芳把门轻轻带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在鲁芳的身上，他好像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那是热血冲动，为了报道有价值的新闻起早贪黑，甚至连生命都可以不顾。现在他年龄大了，只想有一份安稳的工作，每月按时拿到报酬交给妻子，让孩子快乐地成长。
当年的热血和梦想去那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他们了？他们曾经在我身体待过吗？他希望未来的鲁芳不会变成现在的他。不管她这个月表现如何，主任决定等试用期一过，就让鲁芳转正。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妻子打来的。他拿起手机站直身体走到窗户前。
“孩子的事情怎么办？如果没有好的房子，孩子就上不了好学校？你想到办法了没有？”
妻子在电话里半是焦急，半是埋怨。
明年的9月，他的儿子就要升初中了。从孩子上五年级开始，妻子就坐卧不安，生怕孩子以后上不了好学校，到处托关系打听。
自从知道买了房子就会有好学校之后，妻子就想把现在的房子卖了，换学区房。可是，就算这样，钱还差了一大截，为这事，妻子没少抱怨。
“放心放心，不是还有大半年的吗？我会想办法的。”主任在电话里安慰老婆，“你好好上班吧？”
“上班上班，哪有心情上班啊？”妻子又抱怨了几句，准备挂掉电话，“唉，晚上回来的时候，别忘了在你公司附近的菜市场买牛肉回来。咱们这边的不新鲜，超市冷冻的一点都不吃，孩子想吃牛肉都想好几天了。你可要记得。”
“知道了，知道了。”总算安抚了妻子，主任叹了一口气，自从结婚以后，他的激情，他的精力都交给了家庭，为了家庭他可以不要什么理想，家庭就是他最大的理想了。
主任撕下一张纸把要买牛肉的事情记在了废纸上，他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中午休息时间了。
办公室里传来女同事叽叽喳喳的声音。
“我觉得这款比较适合你了。”三个女同事围着一台电脑，说个不停。
她们又在网上购买衣服了。
鲁芳一点兴趣都没有，她失落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被主任的话打击到了。下班时间已经到了，同饭的同事正在用微波炉热饭，有的在附近的餐馆随便吃点。她一点都不感觉到饿，难道就这样被生活打垮了？她上班还不到三个月时间呢？就这样缴枪实在让你不甘心。
实在不行，我就辞职，去别的公司，我就不相信，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但想到毕业后投递简历，坐着拥挤难闻的公交车穿梭在城市里去面试，她又有泄劲。
她无神地看着电脑，QQ上一个灰色的头像在跳个不停。她懒洋洋地打开了QQ，是落花之音。
她的眼睛顿时瞪大了，难道这是连环杀人案？鲁芳脑海里想起在大学里读过的侦探小说，她飞快地打字给落花之音留言，过了好久，也没见回复，她抓起从地摊上买来的廉价挎包挎在身上一路小跑出了公司大门。
走出写字楼，天色阴沉，似乎随时要塌下来一样。
冷风吹过，让鲁芳冷静了不少。
我才不会随便被人击倒，我一定会报道出有价值的新闻，让所有上网的人都读到我写的新闻。
鲁芳搓了搓冰冷的手，她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她要去公安局，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事情调查清楚。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5
一个染着黄头发的年轻人站在KTV的中间，对着大屏幕鬼哭狼嚎地唱着周杰伦的《雨花台》，舞灯闪烁把包厢照得五颜六色。
李明生一脸的严肃，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一手搂着一个小女孩。脚下已经放了6罐百威啤酒的空罐子。他听不出来阿武唱的什么歌曲，他也不想知道。
自从被文松连摔两个跟头之后，他就觉得不痛快，他肯相信自己居然会被人打倒，好像有什么担心堵在他的胸口，让他呼吸不畅，他正想发泄出来。
乖巧的早就看出来李明生心情不好。平时他在KTV里大声吆喝，大口喝着啤酒，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今天他严肃地坐着，一声不吭地喝着闷酒，既不说话，也不唱歌，就连他怀里的女孩都不感兴趣。
阿武一曲歌罢，把话筒递给李明生：“大哥，我给你点的张学友的《吻别》，您最喜欢唱的。”
电视上MV放出，张学友的身影出现在电视里。那时候的张学友很年轻，这都是20多年前的歌曲了。
李明生想起20年轻他也很年轻，现在他已经是快50岁的中年了，大肚子越来越明显，头发也白了不少，他的格斗能力越来越差，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他也没办法忘掉这一点。年轻的时候，他就盛气凌人从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但他做梦也想不到，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找上门来，更要命的是，他的战斗力在下降。即使这样，他仍然不会相信，这件事会对他带来致命的危害。
李明生左边的女孩接过话筒递给李明生：“生哥，我和你一块唱吧？”说完，拿起另外一支话筒自顾唱了起来。
李明生接过话筒，脸色依然阴沉。这么多年来，他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会被一个小生后辈吓倒？
李明生对着歌词，大吼起来，声音在包厢里急剧回荡，震得每个人鼓膜都生疼。
但大家还是一副很欣赏的样子，为李明生鼓掌叫好。
李明生的声音透过墙壁传到了走廊上，从不同房间传出鬼哭狼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好像乱箭射入人心一样。
走廊上，服务员端着酒水往需要的房间去送。接待的美女领着新来的一群客人朝里面的包厢走去。
李明生吼完，额头上冒出了汗水。他把话筒丢到一边，右边的女孩打开一罐啤酒递给李明生。
李明生接过来，仰起头一饮而尽。
擦了擦，嘴角的啤酒泡沫，李明生重新坐下来，他又开始担忧。
阿武为李明生又点了几首他经常唱的歌曲，李明生大吼大叫起来，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忘掉心中的不安。
唱歌，喝酒，唱歌，喝酒。李明生不知道唱了几首歌，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他的大脑开始混乱起来，好像有一层什么东西罩在他的大脑上，让他对外界的感受不清晰。
终于，他累了，满头大汗地歪倒在沙发上。
歌曲停了，包厢里静悄悄的，圆圆的旋转球舞灯不知疲倦地转来转去，把每个人脸色都照得阴晴不定。紧张地气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阿武示意其他人该是回去的时候了。
阿武走到李明生面前，让陪伴李明生的女孩子离开，“你们先出去吧！”
女孩子站起身，拉开门出去了。
李明生很少喝醉，每次喝醉都是阿武把他背回去，这次也一样。阿武拉着李明生的胳膊准备像平时一样把他背回去。
当阿武的手碰到李明生的时候，李明生忽然像受到惊吓的野兽猛然醒来，他没有看清楚面前的人，猛地一脚踹在阿武的屁股上。
阿武猝不及防，身子直冲出去趴在地上。
李明生跳起来，朝阿武身上乱踢。
“哎呀！”阿武痛得满地打滚，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谁都不敢去拦李明生。
包厢的门被踹开，何俊涛和另外一个警察跑了进来。他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知道他们期待的人并没有来。
“警察，都不许动。”何俊涛大喊一声。李明生充耳不闻还在用力地踢着阿武。
从公安局出来以后，早有人开着宝马车在门口等着他。李明生上了车，然后靠在座位上。
酒后滋事不算什么大事，他当然明白警方把他抓进去是因为那件事情。他也是昨晚才意识到警方一直在暗中跟着他。这对他来说很不妙，他知道被警方一直盯着有多么难受。
在公安局里，文松一再向他保证会保护他的安全，都被他拒绝了。他，堂堂正正一方霸主，居然沦落到要靠警方保护不是笑话吗？他能保护自己。他还有十几个手下，会连一个后辈小生都对付不了？
车子颠簸着，一路转弯抹角，李明生看着车子即将进入自己的地盘，安心了些。做这一行在自己地盘上称王称霸，一旦踏出自己的地界，危险就随时存在，他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随时把他干掉取而代之。别人会这样，他手下里也会有人这样做。
他还记得十年前，有个年轻人拼命地冲向他，刀子几乎捅进了他的身体。好在那时候他还年轻身手矫健，带的人又多。那个年轻人又是被冲昏了头。他没有受伤，反而将他打了一顿。
他眼前浮现出一张充满恶毒怨恨的脸。
“我不会饶过你，就算下地狱也不会放过你。”年轻人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
即使在当时，李明生也感到不寒而栗，他第一次感受到他的仇恨是那样的强烈。以至于在这10年里，他会梦到年轻人来和他拼命。
最近两年，他几乎要把他忘了，没有想到，他又出现了。而且连续杀死两个人。他之所以一直没有来找他，是因为他变成熟了，不会再像年轻时候那样热血冲动了。敌人像是隐藏在暗处的野兽，随时扑上来将他撕碎。
“要不要和警方合作呢？如果和盘托出警方就会找到他，我不用动手就可以把他灭掉。”一路上，李明生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
车子一拐，进了小区，他到家了。
6
文松抖落身上的雪花，走进咖啡厅。
咖啡厅里顾客不多，只有两三桌有人坐着。
音乐悠扬，在厅里飘荡，钻入欣赏者的心里。
文松对音乐一窍不通，他只感到咖啡厅里要暖和很多。
“这里，这里。”鲁芳看到文松，急忙起身向他挥手致意。
文松看到了鲁芳，她穿着和上次一样的衣服，正满脸笑容地向他打招呼。
文松笑了笑，穿过空荡荡的桌子和干净的地面，走到了鲁芳面前。
咖啡厅的暖气开得很足，文松很快就感到身上有点热了。
他在鲁芳对面坐了下来，这里靠着窗户，可以看到楼下的行人和纷纷扬扬的大雪。
“你想吃点什么？今天我请客。”鲁芳把菜单在桌面上滑到文松面前。
文松拿起来仔细看着，很多都是他没有吃过的西式餐饮。
“我不饿，来杯咖啡吧！”
“好。”鲁芳叫来服务员，叫了两杯咖啡。
“请稍等。”服务员小声说道，转身去泡咖啡了。
鲁芳对着文松满脸的笑容，“文队长，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接受我的采访的。就是试着给你打电话，想不到你还真答应了，顺利得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文队长，你真是好人。”
“我没有说要接受你的采访。”文松说道，“我只答应和你见面聊聊。”
“哎呀，都无所谓了。”鲁芳大手一挥，“你就当闲聊好了。”她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把文松说的话全部记下来，回去就可以整理成一篇新闻稿了。
“那个何正楠，找到嫌疑人了吗？”鲁芳盯着文松问。
文松感到有点好笑，鲁芳的问话算是个病句吧？别人听到，肯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这几天，文松把15年前到8年前的凶杀案都翻阅了一遍，让他失望的是没有所有的案件都和何正楠、林茂伟、李明生无关。甚至连个带梅字的人都没有。也就是说，他现在还在死胡同里，这让他对自己很生气，凶手不但连续杀人，还让他半点线索都找不到。
李明生还是不同意警方的保护。他从李明生身上看到了犹豫，也就是说，他对凶手也是有忌惮的，但他说什么都不肯把之前的事情说出来。警方不能强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暗中保护他，并在他身边找出凶手，然而这无意义守株待兔，效率不高。如果对方一直不出手，难道要等一辈子？
他正在苦思如何突破困局，鲁芳打来电话要请他喝咖啡。
文松对鲁芳这个名字很陌生，随即，他在鲁芳冒冒失失的话中想起来那个要采访他的记者。
“警察同志，关于何正楠的死，请发表一下看法。”
圆圆的娃娃脸，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文松想起来就感到好笑。
鲁芳如何得到何正楠的死因，鲁芳一直不肯说，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如果是凶手，那太不可思议了。再说，没有不透风的墙，何正楠的邻居听闻风声也许好事透漏给了她。加上林茂伟的死，他没有精力和这个小记者纠缠，现在她主动找上门来，刚好问个清楚，也许在她那里能得到线索。
服务员将冒着热气的咖啡端到他们面前，然后就离开了。
“文队长，你们找到线索了吗？”鲁芳小心试探地问。
“没有。”
鲁芳立马露出不高兴的样子，“你就是不想告诉我。”她想了想，继续说道，“这样吧，我们情报互换，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我告诉你我知道的。”
文松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忽然对小看她的想法很惭愧。
也许鲁芳很幼稚，也许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一个记者，但她对工作的热情不值得尊重吗？
“我不可以说，”文松搅拌着咖啡，看着鲁芳的脸说道，“我们有纪律。”
“这个案子为什么不能报道？”
文松如实告诉他：“不允许报道这个案子是我做的决定。我从案发现场推断出，很可能是仇杀，而且会是连环杀人案……”
“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鲁芳忍不住插口，说了一半，她忍住，等着文松后面的话。
“我说了，是多年的工作经验。”文松喝了一小口咖啡，还是有点烫，他把咖啡重新放下，“如果传出去，就会在社会上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记者把我们的工作全部报道出去，也会让凶手有所提防，所以……”
“所以你就不许报道？”鲁芳急切地帮文松说了出来。
“是这样。”
鲁芳被文松的话吸引住了，身子不由自主往前探。文松说完，她才把身子收回去。
“第二件杀人案出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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