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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2840个名字,拯救一个人

年,美国电影过于乏味、平淡,大概也只有《芝加哥七君子审判》、《女人的碎片》、《无依之地》、《米纳里》这几部作品能够角逐一番。

《女人的碎片》可以说是网飞今年更私人化、更温和版本的《婚姻故事》,《米纳里》是《寄生虫》夺冠之后的韩国裔美国人的作品,很明显的冲奥野心,《无依之地》,女主角流浪式的抵抗失去,以及美国公路片冷冷的自然调调,《从不,有时,很少,总是》则依然是美利坚少女的迷茫与寻找自我,今年的美国电影确实没有什么突破性的佳作,但值得庆幸的是今年的奥斯卡外语片可以说是神仙打架了。

中国要申奥的电影《阳光普照》也是今年评分最高的华语片,一个简单又复杂的家庭史诗,刨除了算计和说教,只是真诚地表达,没有假惺惺的救赎,开头暴烈,结尾温柔,是歧路横生的真实人生,展示了台湾省传统与怪诞性巧妙地共存。

今年的德国电影也算是超强输出了,一部《错会半生》是相当少见的德式感情片,与法国人的自由自在、情感外放,边走边爱的风格不同;《错会半生》一面是永恒的守护,一面是不让命运打垮自己的决绝,有一种德式的冷冽又强劲的情感,十分迷人。

德国这次申奥斯卡最佳外语片估计也是绞尽了脑汁,有一种“幸福的烦恼”,除了《错会半生》,还有一部《波斯语课》,也是一部既诗意又紧张的作品。

故事设立在危险又窒息的二战背景下,故事既惊险刺激又充满了诗意文学感,目前豆瓣评分高达8.5,可看性非常高。

二战题材的电影,想要拍得好看,确实需要“始作俑者”德国,才能拍出新意;比如前年的《无主之作》里将艺术中的真假虚实和二战时医生的犯罪行径联系在一起,很有艺术性,又美又纯真。

而悲剧就是美好的时候一点点撕碎给我们看,当金发碧眼、漂亮如天使般的姨妈,倒在肮脏的毒气室里,真是让我们震撼又伤心。

今年的《元首偷走粉兔子》里,犹太小女孩童年时期的漂泊,不是悲苦,反而让观众有些“羡慕”,“这下可以确定的是,我以后一定会是一个出名的大人,因为我有一个悲惨的童年。”

而《波斯语课》也是一部完完全全从概念上就取胜了的作品,奇妙设定,精巧构思,开头没有废话,直接让小卷在扫射中死里逃生,拿出一本用半个三明治换到的波斯语书,开启了自己和德国军官梦幻般的私教波斯语课相处。

二战的故事动不动就是苦难,奉献或者生命的感悟,而《波斯语课》给了观众一种意外的观感,一个犹太人为了活命,用个犹太人的名字做词根,创造了“波斯语”来给德国军官上课,这个故事是不是太传奇了?

语言是人类最美妙的发明之一,一门语言不仅是交流工具,更是一个国家的历史、文化象征,是肢体、是信息,甚至是生命。

在《无耻混蛋》中,曾有英国人的3和德国人的3手势不同,而导致间谍们集体穿帮;法影《翻译疑云》,9个国家的翻译员在对付法国书籍经销商时,用了中文逃过升天,当语言作为救命的符号时,那种不用舞刀动枪但是硝烟弥漫的刺激感,让人兴奋。

在《波斯语课》里饰演小卷的演员纳威尔·佩雷兹·毕斯卡亚特非常厉害,德语、西语、法语都达到了母语水平,小卷这个主角能在纳粹军官的眼皮子下死里逃生,不仅仅是因为有运气成分,他的语言天赋和临危不惧的强大心理素质,都有着非常强的能力。

在《电锯惊魂》里濒死的倒计时游戏里,我们看到了人类在意外面临死亡之际会爆发出多强大的智慧和体能;而有着语言天赋的小卷则是创造出了一门语言。

每一次在集中营里给犹太犯人们打饭时,他都会问对方叫什么名字,通过自己观察对方的特性,给这个犹太名字,赋予“波斯语”含义,这个设定很有深意,个名字救下了小卷一个人的生命;德国军官随口一说就是一大片无辜的、真实的生命。

以生命去创造一门语言,这样的记忆讽刺又悲凉,当德国军官用这门“波斯语”吟诵诗歌时,导演创造出了一种艺术感的懵懂悲凉与内涵,“这门语言真美啊!”可是这个视犹太人如粪土的德国军官,却不知道自己吟诵的诗歌正是由无辜的犹太人的姓名所创造出的。

设定巧妙、剧情跌宕,《波斯语课》颇有点悬疑剧情片的味道;但是每当观众和小卷一样以上帝视觉看着德国军官学习这门语言时,能够产生一种强烈的荒唐又悲凉的共情来。

对语言有着极大热情的观众来说,语言符号的任意性、延伸意义以及语义的神圣性,也能有不少的遐思,而《波斯语课》里的德军形象,也设定得比其他二战题材电影更丰富,不是直白地拍成恶霸,也不是展现这些军官的不得已和温暖人性,是非常精准地抓住残忍军官里不轻易流露的那一点点对自由、美和爱的向往,这个军官的设定本来就和有着语言天赋的犹太人小卷一样有意思,圆脸大眼睛看起来并不残忍嗜血,反而有点萌感。

他不上战场,只是个后勤厨师长,喜欢吃,还轻描淡写了一句:“我在集中营都吃胖了”,去厨房看到刚烤好的蛋黄酥也没啥威严,拿起来就吃了一口,囤积各种肉罐头,以20个罐头赌小卷的生命;当小卷支支吾吾时,他很懂得给了面包和肉罐头做支持,也不恋战或者痴迷于胜利,想着战争结束能去德黑兰和哥哥一起开一家餐馆。

当一个高大威严的德国军官和吃联系在一起时,不需要过多的渲染,只要让他递交肉罐头,嚼着面包,忍不住抓一块新烤的面包时,整个人就忽然有了烟火气。

对自由、爱和美好的向往更让这个军官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种游离的气质;很久没有在屏幕上看到一个演员谈起爱情时不加掩饰、没有表演痕迹的向往和害羞了,当小卷平静地问:“你有爱人吗?”他忽然声音都温柔了起来:“我看起来像个没有爱人的人吗?”既要保持威严和掌握权,又在不经意间流出的那一点人性,对爱、艺术、语言、自由、美食这些无立场的美好事物的向往,将这个军官塑造的微妙又真实。

导演没有将这个故事理想化;当德国军官出现在伊朗海关侥幸又骄傲地说出那门“波斯语”时,也是面临审判的时刻,当小卷获救时,他在盟军基地念出那个犹太人的名字时,镜头一点点拉远,每一个人都转过身静静看着这个犹太人念出个挽救了他生命的名字,这不是战场上的敌我之间的真情,依然是血淋淋的悲痛记忆,拯救我的不是波斯语课,不是我虚构的预言,不是你对我的偏袒,而是真实存在过的无辜犹太人的名字,高傲的纳粹说,“他们是无名之辈”,而个犹太人囚犯的名字却让一位犹太人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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