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白天
从船上看去,一个加勒比海沿岸城市的美丽的热带风光,惊人的景象,高耸的楼房,棕榈树,就在眼前。
镜头对准了游艇上的迈克尔。布塞塔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地注视着。皮肤黝黑的船长不断地指指点点,说道:“哈瓦那,哈瓦那。”
哈瓦那的街道,白天
迈克尔和布塞塔坐在一辆轿车中,通过哈瓦那的许多街道。
迈克尔往窗外看着,他看到了拥挤的街道,这显然是旅游的好地方,可以看到许多拿片相机的旅游者。从这些街道看,这个城市生机蓬勃,但也可以看见妓女、拉皮条者和在大街上行乞的儿童。
在一个交叉路口,汽车停了下来,坐在后座的迈克尔听到敲打窗户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看到四个古巴男孩伸出了手,并揉揉肚子,表示饥俄。那位古巴司机放下窗户,用西班牙语喝斥他们走开。
哈瓦那赌场的门厅,夜晚
迈克尔由人引导着,穿过这个饭店美丽的门厅,它是西班牙风格的,显然是新近完工的。一个长得象老鼠的瘦瘦的男人走过来,将他引向赌场的门口。那个男人是萨姆·罗斯。
萨姆·罗斯:你好,科莱昂先生,我是萨姆·罗斯,欢迎你到这里来,我哥哥在楼上。你想在见他之前休息一下吗,还是我能给你拿什么来,无论是什么?
迈克尔:不用,我挺好。
他把迈克尔领进主要的赌场。
萨姆·罗斯:这就是它。我们认为,它使拉斯韦加斯看上去就象角落的掷骰子赌。
迈克尔:很感人。
萨姆·罗斯(叫道):杰克,杰克,到这儿来。迈克,我想让你认识一下杰克·科恩。他为我们经管这个赌场。
科恩(对迈克尔很恭敬地):科莱昂先生。
萨姆(向布塞塔转过身去,伸出了欢迎之手):很高兴认识你,我确信……
但布塞塔没有任何反应。
哈瓦那,总统的宫殿,夜晚
一个个子很高、很健壮、皮肤黝黑、留着迷人的小胡子的四十四五岁的古巴人,正在读着一份准备好的发言稿。他是莱昂。他的话由他身后一个个子比较矮小的男人翻成了英文。
莱昂(用西班牙语):最尊敬的先生们,请允许我代表富尔亨西奥·巴蒂斯塔阁下,欢迎你们到古巴共和国首都哈瓦那城来。
镜头开始从坐在会议桌旁的人们身上掠过。
莱昂:我想为了这些尊贵的美国工业家们继续与古巴合作,为了她的整个历史上的这个最伟大的繁荣期而感谢这些贵宾。(他开始一一介绍)代表水果公司的威廉·普罗克斯迈尔先生……联合电话电报公司的梅瑟·康戈尔德和丹特先生;泛美矿业公司的地区副总裁佩蒂先生;当然,还有我们的好朋友,南美糖业公司的罗伯特·艾伦先生,美国国务院的奈什先生,迈阿密的海曼·罗斯先生,和代表我们在旅游和闲暇活动方面的合伙人的内华达的迈克尔·科莱昂先生。
莱昂停下来喝一口水,而后自豪地举起一个闪闪发光的黄色电话要大家看。
莱昂:总统想利用这个机会来为了联合电话电报公司的可爱的礼物:一个纯金的电话,来向他们表示谢意!他认为你们这些先生都会想看看它的。
他把那沉重的电话交给了一名助手,于是到会的人们轮流传看着。
康戈尔德先生:阁下,也许您能讨论一下叛乱活动的情况和这可能如何影响我们的生意。
镜头对准了迈克尔。他接过了那个金电话,看了一眼,而后把它传给海曼·罗斯。
莱昂:当然。那一叛乱活动基本上是不普遍的,而且自从年7月,已经被控制在了奥里恩特省,……我们在3月开始了一个对他们的极为成功的进攻,而且在城市里的活动本身就是最低限度的。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们绝不容许游击队在赌场或游泳池活动!
众人一片抑制着的笑声。
古巴的街道上,晚上
警察让来往车辆停下来,迈克尔乘坐的车也在其中。一名警官看到车里坐着一个要人,向司机走过来,倾下身用西班牙语说了些什么。
司机(向迈克尔倾过身来):他说只要一会儿,他们就让我们过去。
迈克尔向窗外看去,他看到前面一座老式大楼被警察和军队完全包围了。士兵们携带着自动武器。大楼里一阵短暂的骚乱,军队的一个队长用西班牙语通过麦克风说了什么,他的手下都准备好武器,这时,一些警察将一组举着双手的市民领出了大楼。
这些市民被赶向一辆军用卡车,在上车之前被搜了身。
突然,一个叛民挣脱了,向指挥车冲去,他钻进车里,两个警察努力想把他拉出来。一秒钟后,一声爆炸,那个人显然是在身上藏了一颗手榴弹,牺牲自己的生命去炸死那个队长。
一阵骚乱,但军队迅速地使之平息了。
迈克尔注视着,警察跑过来,把他的车引出了这个骚乱地区。
哈瓦那乡村俱乐部,白天
一些玻璃杯,朗姆酒被倒了进去,而后是可口可乐,柠檬汁被挤了进去。
萨姆·罗斯:朗姆酒……可乐……挤些新鲜的柠檬汁……(他在为他哥哥海曼和包括迈克尔在内的一组人准备饮料。)
一个男人:古巴的自由。
迈克尔:我听说古巴人现在称这种酒为“拉曼蒂拉”。
海曼·罗斯:我仍然不会说英语,迈克尔。
迈克尔:它的意思是……“谎言”。
一时间的迟疑,而后几个人大笑起来。这时一个服务员用托盘端来了一块大蛋糕。
萨姆·罗斯:蛋糕来了。
众人都向那个老人举起酒杯,齐声说:生日快乐!
罗斯(看了一眼那块蛋糕和上面用奶油浇出的文字,很高兴地):我希望我的年岁是正确的,我对我的年岁总是很清楚。
有人大笑起来,他点点头,人们开始切蛋糕,放在盘子里,送到每个人手中。
海曼·罗斯:我们在拉斯韦加斯学会的一切在这儿都是实实在在的,但我们可以走得更远。我们的铺面越大,越豪华,越有一种合法经营的感觉,我们做的生意就越大。(他看着端给他的盘子)要一块小些的。我们向古巴政府提议的是,每一美元,它提供半美元的现金。(他接过一块小一些的蛋糕)谢谢。我们在美国能找到不起太大作用,就为我们提供资金的人,然而我们将保持控制。
一个人:多少?
罗斯:一亿美元。但只有在这个政府放松它关于进口建筑材料的限制的情况下;我们将需要一些新法律,但那不会有什么困难。
另一个人:现在的进口税是多少?
罗斯:多达百分之七十。还有,我正在和劳工部长做出一项安排,那样,我们的所有赌场老板、执杆人、发牌人,就能被当作特种技术人员看待,有资格得到每年的签证了。至于说现在,他们一次只获准在古巴呆六个月。简而言之,我们和古巴政府是完全的合伙人关系。(罗斯伸手去拿一个文件夹)这儿有全美国的朋友们写来的申请书。我听说坦帕的圣弗吉里奥正在试图做他自己的买卖。嗯,古巴政府会不客气地拒绝他的。那些莱克维尔路的小伙子们正打算接管这儿的国家饭店。我正在计划开一个以里维埃拉而闻名的新的饭店赌场。它将属于科莱昂家族。而后有哈瓦那的希尔顿,赛维拉,科尔蒂摩,那要花费两千四百万,古巴银行将提供一半资金,蒂姆斯特将提供余下部分。总的说来,会有我们的朋友来帮助我们,其中包括内华达州的副州长。纽波特的埃迪·莱文将引进彭尼诺兄弟、迪诺和埃迪。他们将处理赌场的日常事务。
看到所有朋友都有了蛋糕,罗斯拿起了又子,吩咐大家享用。
迈克尔:我今天看见了一件有趣的事。一个被武警逮捕的男人,可能是个郊区游击队员,他不愿被活捉,引爆了藏在上衣里的一颗手榴弹,和那辆指挥车同归于尽了。
人家都抬头看看迈克尔,不知道他的话用意何在。
迈克尔(吃了两口蛋糕):我突然想到,警察打仗是因为拿了钱,而那些叛乱分子并没有。
萨姆·罗斯:那么怎么样呢?
迈克尔:那么,我想到了那一点。
镜头对准了海曼·罗斯。即便别人不明白,但他明白了迈克尔的用意。
罗斯:这个国家在过去五十年中一直有叛乱。那是他们血液里的东西。请相信我,我知道……自从二十年代我就经常到这儿来;在你是个婴儿时我们经常把糖浆弄出哈瓦那,用你父亲拥有的卡车运。(那一回忆使他热情地地咯咯笑起来)只有我们两个人时我们要谈谈。(而后他将注意力转向了来庆祝他生日的其他的人们)
罗斯的私人阳台上,白天
迈克尔独自和那个老人坐在这俯瞰城市的阳台上。
罗斯(语重心长地):你当着别人说话时必须小心谨慎……他们很容易害怕。情况总是那样。大多数人很容易害怕。
迈克尔:我们正在古巴做一项很大的投资。这是我唯一关心的事。
罗斯:我担心的是,那三百万根本没到巴蒂斯塔在瑞士的有号码的帐户上。他认为那是因为你对他制止暴乱的能力又有了事后的想法。
迈克尔:那笔钱送去了。
罗斯:那么你就必须追查它的下落。迈克尔,这儿的人把我看作一个可靠的人。被人看作一个不可靠的人我承担不起。但那一切你都知道;你没有什么能从我这儿学的。你不该容忍一个病老头儿做合伙人。
迈克尔:我不会对任何别的人予以考虑的。
罗斯(风趣地):除了美国总统。(而后,他就仿佛这是他们两人间的一个秘密的笑话似地大笑起来。接着他的笑声变成了一阵咳嗽,他痛苦地用一块手帕压住了咳嗽,又接着说下去)如果我能活着看见它的话,孩子,在那儿和你在一起。我们一步一步地干得多漂亮啊。在这儿,受到了保护,自由地去获取我们的收益,没有司法部,没有联邦调查局,和一个友好的政府是合伙人。距离90英里,只有一小步,寻找一个不顾一切地想当美国总统,而且有现金来使之成为可能的人。
迈克尔:你会在那儿看见它的。你会在那儿的。
电话响了起来,迈克尔拿起听筒。
接线员:您要的内华达泰荷的电话接通了,先生。
迈克尔:谢谢。(咔嗒两声响)汤姆?汤姆,是你吗?
罗科的声音:不,汤姆到外地去了。我是罗科。你是谁?
由于哈根不在,迈克尔显然很不安。他没有回答,挂上了电话。
新英格兰的房子,白天
汤姆·哈根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向一座令人愉快的房子走去。他按了门铃,手里拿着帽子,等待着。过了一会儿,门开了,凯站在那儿。
凯:看见你我并不惊奇,汤姆。
住宅里,可以看到小安东尼自己在院子里玩着。
凯:我不能爱那样一个男人,我不能和他一起生活,我不能让他做我的孩子的父亲。你看。
可以看到,小安东尼郁郁不乐。
凯(很动情地):他不象一个小男孩……他不和我讲话,他不想玩,他不象别的孩子,他不喜欢玩具。就仿佛他在等待他能接替他父亲的时候。(凯几乎流下了眼泪)你知道他四岁时告诉我什么吗?他说他杀死了他的祖父……
哈根镇静地听着。
凯(继续说着):他说他用一支枪打了他祖父,而后他死在花园里了。而且他问我……他问我,汤姆,那现在是不是意味着他父亲出于……复仇,会开枪打他。(凯哭了起来)一个四岁的男孩怎么学会“复仇”那个词的呢?
哈根(安慰着):凯……凯……
凯:这是个什么样的家庭啊……我们是人类吗?他知道,他父亲杀死了他的姑夫卡洛。他听到了康妮的话。
哈根:你并不知道实情是怎么回事。但是凯,只是为了争辩起见,让我们假设它是实情,记住,我并不是在说它是实情,但是……如果我告诉你可能是他那样做的一些正当的理由的话……或者宁可说是他可能做下的事的一些可能的正当的理由的话。
凯(不无讥讽地):我是第一次看到你身上律师的那一面,汤姆。那不是你最好的一面。
哈根:好吧,你就听我说完吧。如果卡洛得到了报酬,帮忙干掉逊尼呢?如果他那次毒打康妮是使逊尼露面的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呢?那么怎么样呢?而且如果那个首领,一个伟大的人,无法使自己去做他必须去做的事,杀死他的女婿来为儿子的死报仇呢?如果那终于成了他力所不及的,于是他让迈克尔当了他的继承人,知道迈克尔会把那担子从他肩上卸去,会承担那种内疚感呢?
凯:在我认识他时他和现在不一样。
哈根:如果他是的话,到现在他就死了。你就会成为一个寡妇。你就不会有问题了。
凯: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来吧,汤姆,你一生中就这一次,率直地说出来吧。我知道迈克尔办不到,但你不是西西里人,你可以把实情告诉一个女人,你可以象对待一个同等的人一样对待她。
一阵长时间的沉默。而后哈根摇摇头,他不能再告诉她什么了。
哈根:如果你把我今天己经告诉你的事告诉迈克尔,我就是一个死人了。
凯:它什么时候才能最后结束?我想要它在我的婴儿出生之前结束。
哈根:我不知道。我希望很快;但它还没有结束呢,而那就是你和孩子们必须回到我身边的原因。
他看着凯,很清楚,她和她的孩子们的安全被托付给了他。他是个善良的好人,他非常紧张不安,极为紧张下安。
镜头对着窗口。小安东尼正把脸贴在窗格玻璃上,就仿佛他感觉到了,大人们正在讨论一件对于他很重要的事。
特罗皮卡纳饭店赌场,夜晚
纸牌赌的桌旁。很热闹,人们正在用百元钞票下赌。
扩音器的声音:科莱昂先生,弗莱迪·科莱昂先生,请接电话。
赌场老板:不在这儿。
掷散子赌的桌旁。玩得很快,但没有弗莱迪的踪影。
扩音器的声音:电话找科莱昂先生。
在赌场的另一部分,奈利拿起了他在后台。而后他厌恶地挂上了电话。
特罗皮卡纳饭店的后台区,夜晚
弗雷多正在款待两个穿着放荡花哨,扎着羽毛的女舞蹈演员。
弗雷多:来吧,你们在最后一场之前还有15分钟!我想让你们看一个用羽毛耍的把戏。
管理舞台背景的工作人员:您的电话。
弗雷多(对两个姑娘):别走开,等一下。(他拿起电话)对。好吧。谁?迈基?但是……是,是……(他改用西西里语说着)。当然……多少?我明白了。耶稣,三百万……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当然。(他若有所思地挂上了电话)
一个姑娘:弗雷多,我们在最后一场以前还有12分钟呢!
弗雷多:是……下次吧。
纽约酒吧,白天
下着不大的雨。彭坦盖利下了车,他示意威利·奇奇在汽车里等着。
他向酒吧走去,在那儿受到了高大漂亮的卡尔米内·罗萨托的欢迎。二人握了手。彭坦盖利看看手里,罗萨托往他手里放了一张整齐地叠成两半的崭新的百元钞票。
彭坦盖利(不明所以地):这是什么?
罗萨托:那是为我们的新协定的一张幸运百元钞票。(他搂着彭坦盖利,二人走进酒吧)
酒吧里相当空,而且很暗。彭坦盖利和罗萨托向吧台走去,酒吧招待停下了手中擦杯子的活儿,倒了两杯酒。
罗萨托:我们都为你的决定非常高兴,弗兰基,你不会为之后悔的。(他举起酒杯)
彭坦盖利:我不喜欢那个百元钞票,我把它看作一种污辱。
突然,一根绞索绕在彭坦盖利的喉咙上,他被用武力向后拽到阴暗中,拽到一个木头电话亭里。
电话亭。只能看见彭坦盖利正在挣扎的脚和腿,可以听到一个正要被扼死的男人发出的可怕的声响。
罗萨托起先很镇静,而后他看见了使他不安的情况,骂了一句:妈的,你的警察朋友!
突然,旁门开了,一缕阳光射到黑暗之中。
那个警察:里面一切正常吧,里奇?门开着。
电话亭,彭坦盖利的脚不再动了。
里奇(声音不自然地):正在收拾呢。你挺好吧?
那个警察(仿佛发现了什么):地板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罗萨托的声音:抓住他。
一个人答应了一声。
里奇:不要在这儿,不要在这儿。
两个人影从阴暗中跑过,跑出了门。
那个警察急忙叫喊,招呼他的同伴注意。
酒吧外面,白天
一辆进行例行巡逻的警车停了下来,先头那个警察的同伴刚刚下车。彭坦盖利的保镖奇奇看到这场混乱,跃起奔逃。包括罗萨托在内的三个人冲了出来。一阵枪战,奇奇受了伤。
那个巡警的脸被擦破了,他试图用手止住流血。
那三个杀手跳到汽车里开走了。
酒吧里,白天
惊恐万分的彭坦盖利又活了过来。他几乎无法移动嘴唇。
彭坦盖利:那个畜牲。那个下流的畜牲。他给了我一张百元钞票。他给了我一张百元钞票。(他看到那个巡警正向他倾过身来)
巡逻车上,白天
那个警官(正在进行无线电联络):对弗兰基·彭坦盖利谋杀未遂。巡警斯塔兹中弹。厄蒂卡街和克莱伦登路上的萨哈拉酒店。三四个男人乘白色卡迪拉克逃离现场。需要急救车,斯塔兹伤势挺重。拘留彭坦盖利……
罗斯在哈瓦那的套房,白天
罗斯那皱巴巴的面孔苍白。然而,此刻,他正注视着人们在他面前点那笔三百万元的现金,他的眼睛里冒出了火花。
他的弟弟萨姆也在场,还有那个沙色头发的信使,就是那个拿着科莱昂提取的钱离开特罗皮卡纳饭店的信使,他有一点儿紧张。在场的还有约翰尼·奥拉。那笔钱显然全部在那儿。罗斯拿起一小捆钱,可能有十万元,向那个信使扔过去。
罗斯:赶快,我不想让他冒被看见的危险。
信使(很惊恐地):那些安排呢?我怎么能对那些安排有把握呢?
奥拉:别紧张。你在我们的保护之下。科莱昂家族是决不会发现的。
奥拉领着那个信使向相邻的房间走去,两个穿着精神的古巴武警和一个平民站在里面。那个信使看见他们后,向奥拉回过头来。一个警察上前来铐上了信使,逮捕了他。
信使:嘿,这是怎么回事?
另外那个警察拿过那小捆钱,递给那个平民,他把它放在自己的公事包里。另外那个警官跪下来,把信使的双腿也铐上了。
信使:那些安排……你们这些畜牲!什么……
警官老练地用手枪猛击他的头的侧部。
奥拉关上了门。
哈瓦那,饭店门口,白天
弗雷多·科莱昂从一辆车里下来,向上眯着眼看着阳光和棕桐树。他紧握一个小提包,不肯让饭店提行李的人拿着。
迈克尔的套房,白天
迈克尔和弗雷多以一种兄弟的拥抱表示了情意。他们互相亲吻。弗雷多仍穿着上衣,拿着那个小提包。
弗雷多:迈基,你好吗?(他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布塞塔,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弗雷迪·科莱昂。
迈克尔(介绍道):我哥哥。
这时布塞塔才向弗雷多伸出手。
弗雷多(脱下上衣):什么样的旅程啊,耶稣基督。我始终在想,要是有人知道了我这里面有什么可怎么办。
弗雷多按了那个公事包的密码,开始往外掏现金。而后他记起了房间里有一个陌生人,便停了下来。
弗雷多:噢,请原谅。
迈克尔:没事儿,他始终和我在一起。
弗雷多:噢。迈基,出什么事了?我完全蒙在鼓里呢。
迈克尔:我们正在哈瓦那进行一项投资。
弗雷多:太棒了,哈瓦那太棒了。在哈瓦那有许多活动!这儿有我认识的人吗?五天使?有人吗?
迈克尔:约翰尼·奥拉……海曼·罗斯。
弗雷多:我从没见过他们。
迈克尔:彭坦盖利死了,他遭到罗萨托兄弟的伏击。(他停顿了一下,而后问)你不知道吗?
弗雷多:不,我不知道。谁告诉我任何事呢?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蒙在鼓里,我都习惯了。
迈克尔:我想要你帮助我,弗雷多。
弗雷多:我就是为这个到这儿来的。
迈克尔:今天晚上我想和你一起轻松一下,内华达州的那个参议员和一些从华盛顿来的人在这儿。我想让他们在哈瓦那快快活活的。
弗雷多:我来吧。那是我的特长。
迈克尔:我想一起来。有许多费力的事呢,而且我在这个房间里关了三天了。
弗雷多(兴高采烈地):我和你,太棒了!给我一小时洗洗脸,排练一下,我们会使这些华盛顿的混蛋就在你需要他们在的地方的。(而后,一个想法突然袭击了他)可怜的五天使弗兰基。他总是想死在床上……和一个女人一起。
罗斯的套房,白天
迈克尔拿着弗雷多带来的那个公事包,站在罗斯的门口。
一个饭店的医生量了海曼·罗斯的血压,他妻子紧张地等待着。
医生(用西班牙语):您决不能用力过度。我要开个处方,明天再来。
饭店工作人员:他要开个处方。
罗斯(执拗地):我想要我自己的医生,让他从迈阿密坐飞机来。我不相信一个不会说英语的医生。
医生被领了出去。罗斯向那个饭店工作人员做了个手势,他也退了下去。而后罗斯看着妻子。
罗斯:宝贝儿,到下面的赌场去吗?
泰莉:如果你感觉好一些了的话。
罗斯:我感觉好些了。去赌纸牌吧。
二人亲吻,泰莉离开了。布塞塔和奥拉仍留在屋里。
罗斯(对迈克尔):我的第六感官告诉我,你手里拿着一个装满钱的包。
奥拉锁上了门,迈克尔点点头,打开公事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在牌桌上。
迈克尔:这使我的投资加倍了。
罗斯(很关心地):还没有你的信使的消息吗?我们会找到他的。但至少这会使我们在这儿的朋友满意的。你已经得到了邀请,出席在总统府举行的新年招待会。我听说你哥哥也在这儿,我希望他会来。
迈克尔:为了在一个处于革命中的国家得到一块地方,六百万元现金可是一个高价啊。
罗斯就好象迈克尔是个对反复教给他的课程不留心的孩子似的,耐心地看着他。
罗斯:你是个小心仔细的孩子,那很好。但是你看,政府已经差一点儿就消灭叛乱分子了。差一点就除掉他们的电台了。
迈克尔:我从报上看到了,政府干得这么好,我很高兴。作为一个投了巨资的人,我很高兴。那个医生给你治得如何?
罗斯:很糟糕。小便时不疼的话,我会加倍地付钱的。
迈克尔:谁让人杀死了弗兰基·彭坦盖利?
罗斯(有点儿不自然):噢……罗萨托兄弟。
迈克尔:我知道,但谁下的命令呢?
罗斯瞥了一眼奥拉,他意识到了,迈克尔开始怀疑他了。
迈克尔(逼近了一步):我知道不是我……这样剩下了你。
罗斯:有一个孩子和我一起长大,他比我小两岁,而且对我有几分尊敬,你知道。我们一起干了我们的第一件工作,通过苦干离开了街道。情况很好,我们尽可能地利用它。在禁令时期,我们经营糖蜜经营到了加拿大,大赚了一笔。我想我很爱他,信任他。后来,他有了一个想法,在去西海岸的路上,从沙摸中建起一个城市来。那个小伙子名叫莫·格林,而他创建的那个城市是拉斯韦加斯。这是个伟人,一个有眼光有胆量的人,而在那个城市里甚至没有一块他的匾或他的雕像。有人用一颗子弹打穿了他的眼睛,没有人知道是谁下的令。当我听说那个消息以后我并不生气。我了解莫,我知道他很倔强,而且大声讲话,说一些蠢话。所以当他死了以后,我没去理会,对自己说:“这是我们选择的生意。”我根本没问是谁下的命令,因为它和生意毫无关系。
罗斯(默默地打量了迈克尔一会儿):在那张桌子上有三百万元。我要躺下来,也许睡个小觉。当我醒来时,如果它还在那儿,我就知道我有一个合伙人。如果它不在了,那么我就知道我没有合伙人。
罗斯转过身向卧室走去。
走廊,白天
迈克尔关上门,沿着过道走着,布塞塔跟在他身后。
迈克尔(用西西里语):你认为那个老头病得多重?
布塞塔(用西西里语):他会比我活得长。
哈瓦那的夜总会,夜晚
台上正在由一群服装艳丽的高个子的美丽姑娘进行一场哈瓦那的铺张华丽的表演。领唱者是一个名叫沃兰达的六英尺高的漂亮的金发女郎。
在一张用热带的花木装饰,显然供要人们享用的地方,一张大圆桌旁,迈克尔站起身来,由弗雷多介绍给一些模样保守、参议员类的人物,其中包括内华达州的帕特·吉尔里。布塞塔就站在附近。
弗雷多:大家都互相认识,或是谁也不认识谁。这是我兄弟迈克尔·科莱昂……嗯,你认识吉尔里参议员。
吉尔里(热情地握了迈克尔的手):看见你真好,迈克,我们能够一起度过这段时光,我很高兴。
弗雷多:这是弗罗里达州的佩顿参议员,纽约的德尔马科大法官……里姆参议员……加利福尼亚的奎斯泰德先生,他是价格控制署的一个律师。还有联合电话电报公司的弗莱德·康戈尔德。
大家都很随意。一个端着放饮料的托盘的服务员出现了。
弗雷多:先生们……你们随意吧。古巴的自由,还是什么,你们点吧。
古尔里:我要一个沃兰达。
一阵笑声。
弗雷多:回头的,回头的。那些姑娘都象踩了高跷似的!
侍者把各种各样的饮料端给大家。
吉尔里参议员(举起了酒杯):为了在哈瓦那的夜晚,干杯!
大家都干了杯。
弗雷多(对迈克尔):哎呀,你一起来真好,迈克……你知道,我们从没在那个城市以外的地方一起度过一个夜晚。好长时间了,我总是觉得你瞧不起我。
迈克尔:我从来没瞧不起你。你从不瞧不起一个兄弟。
赌场,夜晚
到现在,这一行人已经进了赌场。他们中的一些人挤在掷骰子桌的周围。吉尔里和高大美丽的沃兰达在一起,她几乎不会讲英语。还有另一些姑娘和一些男人在一起,迈克尔是独自一个人,他一边和康戈尔德谈话一边赌钱。
康戈尔德:我们得到的情报是,卡斯特罗死了。在山里也许有几百名顽固分子,但政府军队随时会清除他们的。
约翰尼·奥拉(走到迈克尔身旁):迈克,我可以和你谈谈吗?
迈克尔跟在奥拉身后,向纸牌赌的桌旁走去,警觉的布塞塔跟在他们身后。
奥拉:听着,那个弗罗里达的参议员欠的赌资已经有十万元了。
可以看到里姆参议员正在桌旁对庄家下一千元的赌。
奥拉:他们请他把记分器上的数目签下票据来;但是他疯了,告他们等他赌完再说。
迈克尔:让他赌吧。
奥拉:好吧,你知道,他没有那笔饯。
弗雷多:迈克尔说了,让他赌吧。
弗雷多搂住弟弟,由于迈克尔第一次对他这么热情,他兴高采烈,就仿佛他终于被人认真对待,就仿佛他弟弟需要他似的。
弗雷多:迈克,我为这些家伙有特别的计划呢。你听说过“超人”吗?我指的不是那本滑稽的书。
迈克尔:没有。
弗雷多:等着,你会看见的。
哈瓦那酒吧,夜晚
那一行人现在在一个哈瓦那大酒吧里。两个姑娘已经和男人们走了。沃兰达正在给他们唱歌跳舞。
弗雷多有点儿醉了,他这天晚上对迈克尔特别殷勤。
弗雷多:迈基,他们为什么要干掉可怜的五天使弗兰基呢?我爱那个老狗杂种。我记得他只是个“听差”的时候,当时我们是小孩子。我们总是把被单披在头上装鬼。老弗兰基往我们的房间窥视时,我们就跳起来,而他总是装成真正很害怕的样子。你记得吗?
迈克尔:让人把她杀死很困难。
弗雷多(惊异地):你?你是什么意思,我原以为……
迈克尔:是弗兰基试图让人干掉我。
弗雷多:不,我的意思是,你有把握吗?
迈克尔:你知道的情况相反吗,弗雷迪?
弗雷多(赶忙地):我?不,不,我什么也不知道。伙计们!你们都要睡着了,我们得看超人了。
哈瓦那街道,夜晚
众多的霓虹灯广告牌把花花绿绿的街道照得很亮,人很多,还有流浪乐队。到处都有小孩子跑来跑去,乞讨。在门口和窗口是皮肤黝黑、一声不响的妇女们。
里姆参议员(推开小男孩们伸过来的手掌,怨恨地):该死的乞丐。由乞丐、拉皮条的和妓女组成的该死的城市。而我们智力低下地集中精力用他妈的糖的定额来支持他们。
弗雷多(问吉尔里参议员):是什么在使他难受?
吉尔里参议员:他在赌场输了25万元。
里姆参议员(还在咒骂着):……该死的妓女的城市……
吉尔里参议员:他给了他们一张空头支票。
一个饭店的大房间中,夜晚
众人有些头晕眼花地看着弗雷多所谓的“超人”表演。弗雷多张狂的表现使迈克尔有些厌恶地转开身去。
迈克尔的套房,早晨
迈克尔独自呆在他的卧室中,看样子他好象没睡多少觉,他坐在窗口旁。向外看着这个城市。他的样子不安,疲倦。
他的收音机打开着,扩传来用西班牙语广播的声音:“这是起义者电台:起义军队的何塞·马蒂第四纵队昨天上午8点30分占领了拜尔城。敌人撤退了……”
哈瓦那街道,上午
从哈瓦那的这条街上看不到正在进行革命的迹象,而是一幅加勒比海沿岸的旅游城市的景象。
迈克尔独自沿着大街走着,从那些去上班的古巴人身边走过。
电台继续用西班牙语广播着:“……正沿着距中央公路35公里的地方展开一次重要的军事行动。敌方的警卫部队只剩两条出路了:投降或是被消灭……”
相距一个街区的地方,布塞塔慢慢地开着汽车,始终使迈克尔在他的视线之内。
迈克尔注视着哈瓦那的繁荣景象。
电台继续广播着:“……在战争中获胜很少取决于武器,最大限度地取决于道义……”
迈克尔向后瞥了一眼尾随他的黑色汽车。那辆车马上向他开过来,他坐到后座里。
美国的军事机构,白天
迈克尔站在他的车旁,看着这由美军开办的军事训练营地的围栏对面。收音机仍在广播着:“……战争不是一个手枪、子弹、长枪和飞机的简单的问题……”
镜头对准训练营里面。
哈瓦那街道,白天
一个街头歌手由一个吉他手伴奏,歌很庄严,仿佛是一支抗议的歌,革命的歌。
在附近的一个餐馆里,迈克尔正和弗雷多一起吃午餐。
迈克尔:你的妻子怎么样,弗雷多……你的婚姻?
弗雷多:你了解她,都把我逼疯了,一会儿她是冰棍,过一会她又完全成了醋。有时我想……我想,我该象你那样娶妻生子,有一个家庭。
迈克尔转过身去,那个街头歌手唱的歌使他分了一会儿神。
迈克尔(重复着歌词):我是从棕桐树的土地上生长的真诚的人……
弗雷多:那是什么?
迈克尔:那支歌。你对我真诚吗,弗雷多?
弗雷多:真诚。你在说什么呀,我当然对你真诚了,迈克。
迈克尔:那么我要把一件事交托给你了。
弗雷多:迈克,你疯了吗,我是你哥哥。
迈克尔:今天晚上我们受到了邀请,出席总统府的一个招待会,来庆祝新年。你我将坐一辆派来的特别的车去。他们将有鸡尾酒……而后是正餐和一个总统的招待会。在那结束以后,将有人提议,你带奎斯泰德与他那些从华盛顿来的朋友和一些女人一起过夜。我将独自坐那辆车回家,而在我到达饭店之前,我就会被暗杀。
弗雷多(惊异地):……谁?
迈克尔:在内华达试图干掉我的那个人,是海曼·罗斯,不是彭坦盖利。
弗雷多:但你亲口告诉过我……
迈克尔:根本就不是彭坦盖利……我一直知道这一点。一直是罗斯。他把我当作一个儿子,当作他的继承人那样对我讲话,但那个老头认为他会永远活下去。
弗雷多:你想让我干什么?
迈克尔:就仿佛我们什么也不知道那样,今天晚上和我一起去。我已经采取了我的步骤。
弗雷多:那是什么?我能帮忙吗?
迈克尔(不动声色地):那个老头根本不会迎来新年。
弗雷多明白了他的意思,马上向原来一直站在门口附近的布塞塔看去。他己经走了。
饭店走廊,夜晚
布塞塔迅速地走过来。他停下来,敲敲罗斯的房门。而后他向旁边的房门走去,没有一点儿声音,他用一把钥匙打开房门,消失在门里。
过了一刻,被唤醒的约翰尼·奥拉打开了布塞塔敲的那扇门。他走到走廊里,想看是谁敲门。由于找不到人,他有些恼火,正要回到房内,布塞塔从背后轻而易举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饭店套房,夜晚
布塞塔轻手轻脚地拽着约翰尼·奥拉软绵绵的尸体,奥拉的头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垂着。布塞塔把尸体放在长沙发的脚下。
总统府,夜晚
卫兵们两人一组,端着机枪巡逻着。
现在,一个高级军官检查着各种各样拉着贵宾的汽车,这些汽车开向总统府。此刻被检查的那辆车里坐着弗雷多和迈克尔。可以看到衣着美丽的人们赶赴这个招待会,感到新年除夕的欢乐气氛。
饭店套房,夜晚
布塞塔用电线将奥拉的手腕和膝盖捆住,而后毫不费力地扛起尸体,向所有的房间都有的那个小阳台走去。
阳台上,夜晚
布塞塔把尸体甩到阳台栏杆的另一侧,把电线捆到栏杆上,把尸体悬吊着,这样,在夜晚,里面外面的人都看不见他了。
总统府主门厅,夜晚
总统、他的妻子,还有六个年长的孩子向穿着华美的客人们表示欢迎。在他们鱼贯地被领到他面前时,他用西班牙语对他们讲话。
迈克尔、弗雷多和另外几个美国人一起被引见给总统,这些人中包括几个在古巴有利益的美国商人。
哈瓦那街道,夜晚
人们来到大街上,夜晚的令人激动的气氛开始形成了。
一辆救护车医院,来往车辆停了下来。
饭店套房,夜晚
布塞塔周到地捡起他从长沙发上碰掉的一个缎子靠垫,就仿佛没有发生任何事似地把它放回原处。他慢慢地将连接罗斯的卧室的门打开了一条缝。那儿有一阵不大的混乱,传来了人们耳语的声音。布塞塔看见罗斯太太泰莉正在哭泣。几个男人把海曼·罗斯无力的身体抬到一个担架上。
镜头对准布塞塔,他意识到了,这就是他要杀死的那个人。
镜头对准了罗斯,他还活着,他那张开的干裂的嘴费力地呼吸着。医生为他做了检查,而后对把他抬向救护车的护理员们发出了指示。
布塞塔关上了门。
总统府,夜晚
乐队在为客人们演奏,许多侍者为客人们端上酒和饮料。迈克尔和吉尔里参议员、莱昂少校,还有几个美国人在一起。
奎斯泰德(对莱昂少校):从美国运给你们政府的这批武器,不过是公共关系所需的一步……就在上个月,你们的空军接到了一大批火箭……
迈克尔瞥了一眼手表,弗雷多注意到了他的动作。
吉尔里:我们主张不干涉……但那一协定规定我们的军队可以撤走……但是正如你己经看到的,我们并没有把他们撤走。
康戈尔德:而我的猜想是,在我们在这儿投资三十多亿的情况下。艾森豪维尔总统是不会撤走的。
迈克尔(看到弗雷多起身要走,问道):弗雷多,你去哪儿?
弗雷多:不去哪儿,迈克。我想添酒。你呢?
医院,夜晚
医院的急救处,救护员们迅速地把那个老人抬到里面。他的妻子和那个医生,还有他的几个手下,坐着另一辆车跟了进来。
布塞塔在黑暗处等待着。
哈瓦那街道,夜晚
越来越多的古巴人开始了他们的庆祝活动。一个古巴军队的小队在夜色中迅速前进,一个摩托队在庆祝的人群中开出一条道路。
总统府,夜晚
宾客们都坐在餐桌旁,侍者们端上正餐。迈克尔和几个尊贵的古巴人,还有几个美国商人一起围坐在一张桌旁。
奎斯泰德:是什么事使罗斯先生没有来?
弗雷多抬头看着迈克尔。
可以注意到,在房间的后部,那个军事小队正在迅速通过接待室,向总统的私人住处奔去。迈克尔也注意到了。
医院走廊,夜晚
大厅尽头的活动开始平息下来,医生告诉罗斯太太,她该走了,应该把那个老人送到一个他可以休息的房间中去了。这些人渐渐地离开,医院的工作人员照料了。
布塞塔从门厅的远处注视着,那个老人被送走后,他静悄悄地沿着门厅向那个房间走去。
布塞塔看到,一个护士在那个房间中护理着,海曼·罗斯睡着了,嘴大张着,发出嘈杂的呼吸声。
布塞塔听到了脚步声,迅速地离开门口,躲进另一个房间。
一些护士对房间中的那个护士用西班牙语讲了些什么,一个人带来了一小瓶葡萄酒,显然,他们是在邀诸那个护士和他们一起为了庆祝新年干一杯。他们大笑起来,那个护士和他们一起离开了。
布塞塔慢慢地回去,走进了无助的罗斯的病房。
总统府,夜晚
年的新年来到了。
众人握手亲吻。
迈克尔和弗雷多互相拥抱亲吻。
迈克尔:我己经安排了一架飞机。我们一小时后就去迈阿密。努力不要大惊小怪。(他又吻了哥哥,用西西里语)我知道那是你,弗雷多,你使我的心都碎了。
弗雷多慢慢地明白了,从弟弟那儿撤回身,以另一种方式接受了那一亲吻。
不远的地方,莱昂少校注意到一个老妇人,总统的一个女仆人,正提着她的提箱匆匆走过。
莱昂:真遗憾啊;她在哭。一定是被解雇了,她为总统家干了20年了。
哈瓦那的街道,夜晚
聚集的人群欢乐地迎接新年。可以注意到不断有军事行动。
一个家庭偷偷摸摸地提着行李和所有物离开了家。
医院的门厅
一个军事小队在罗斯的手下们的陪同下迅速行进着,那样子仿佛听到了重要的消息。他们从那些正在欢迎新年的护士们身旁经过。看见了他们,那个被指派看护罗斯的护士放下杯子,迅速地向那个房间走去。
她打开门,显露出布塞塔正在扼死罗斯的景象。布塞塔急忙转过身来。一个军人掏出手枪,冲布塞塔的头打了几枪。
总统府,夜晚
总统本人正在用西班牙语宣布一件事情,整个招待会让他的话搞得一团混乱,众人站在那儿,表情惊恐,很象一只要沉的船上的头等舱的旅客。总统讲话的时候,他的亲信们不断地活动着,运送着提箱和财产。
总统:……由于我们的部队在匡坦那莫和圣地亚哥遭受的严重挫折,我们很不情愿地感到,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首都。我本人和我的家庭不得不向你们道别并祝你们好运了。我们将直奔特鲁吉洛城。
人群目瞪口呆,窃窃私语。
惟一没有猝不及防、惊慌失措的人是迈克尔,他平静地后退,离开了房间。
总统(继续说着):……我惟一的遗憾是事先不能有更多的警告……我作为总统的最后一个行政行动,是在此任命一个临时政府,由卡洛斯·M·彼得拉为它的总统。
到了现在,客人们只有一个想法了,他们怎么离开,带着什么离开。
总统府一团混乱,汽车开始开动,人们匆忙离开。迈克尔迅速地向他的车走去,他看到,弗雷多正在害怕地注视他。
迈克尔:和我来吧。这是你逃出去的唯一办法。
弗雷多对弟弟惊恐万分,他向后退到人群越来越大的喧声和混乱之中。
迈克尔不得不上车,车呼啸着开走了。
哈瓦那的街道,夜晚
起义部队的汽车的扩音器已经广播了巴蒂斯塔退位的消息,这使为新年聚集在街上的人群发出了快乐的欢呼声。
人们把正试图上车逃走的富有的一家人从车上拉下来,打开他们的提箱,把里面成摞的现金,还有首饰,倒在大街上。
迈克尔的汽车在欢呼的人群中开出一条道。
美国大使馆,夜晚
惊恐万分的旅游者们,还有巴蒂斯塔的朋友们,努力想带着他们的亲属和财产进入大使馆这安全之地。
吉尔里和他的朋友们为了不排队,嚷叫着声明自己是美国人,这在人群中引起了嘘声。
有时候欢乐的古巴人会放一个家庭过去,但又将他们装满钱财和贵重物品的提箱没收。
游艇俱乐部,夜晚
各种各样的私人运输工具上都挤满了试图逃走的人们,人们向有游艇或小船,可以使他们到达弗罗里达的人手里塞现金。
一辆汽车停下了,萨姆·罗斯、泰莉·罗斯和他们的一些手下抬着瘦弱不堪但仍然活着的海曼·罗斯,向一艘有人用机枪保护的私人游艇走去。
几秒钟后,他们就向迈阿密进发了。
私人机场,夜晚
在机场情况也没有什么两样,任何能飞的东西都被逃难者和他们的钱塞满了。
一个富有的家庭正在和一架飞机的驾驶员争论,想强塞给他钱,让他们上飞机。那个飞行员坚决拒绝,他看看手表,就好象他的乘客来晚了似的。
驾驶员(用英语):不行,这是一架私人飞机,不行,这架飞机有人了。
迈克尔的汽车终于停下了,迈克尔走到驾驶员身旁。
迈克尔:他不在这儿。
驾玻员:我们必须动身了,否则他们会把这东西撕裂的。
迈克尔:好吧,现在动身。
那个驾驶员让迈克尔上了飞机,在古巴人的尖声咒骂中把飞机开走了。
年,纽约的街道,白天
维托停下来从一个水果摊上挑一些桔子和桃子,而后他把手伸到兜里掏零钱。
小贩(连忙说):不用,不用,把这当作礼物我很荣幸。
维托:你真热情,如果我能为你做什么作为回报,请来找我。
维托的住所,白天
尽管他现在的地位为人尊敬,但他的家里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了一点儿一个年轻的家庭必不可少的东西。
维托吻了妻子,她有点儿忧虑的样子。他把水果给她,从她的反应中知道她心里有事。
维托:什么事?
卡米拉:来……
他们走进窄小的会客室,一个年纪较大的妇人正在那儿不安地等待着。
卡米拉:这个太太是我的一个朋友。她想求你帮个忙。
维托(问那个女人):你为什么来找我?
科伦波太太:她让我来求你的。
维托露出惊奇的神色,他看看妻子。
卡米拉:她有麻烦了。由于她的狗,别人向她的房东抱怨。他告诉她不要养,但她的儿子喜爱它,所以他们就努力把它藏起来。他的房东发现以后十分生气,命令她搬家。尽管她真的不要那条狗了。
科伦波太太:他说他要让警察把我们赶走。
维托(沉思地):我可以给你一些钱帮你搬家,那是你需要的吗?
科伦波太太:我的朋友们都在这儿,我怎么能搬到另一条街上和陌生人住在一起呢?我想让你和房东说说,让我留下来。
维托(向那个惊恐的妇人点点头):好吧,你不必搬家。我明天上午去和他谈。
卡米拉微笑了。
科伦波太太(起身要离开,又有些不放心地):你有把握那个房东会同意吗?
维托:我确信他是个好心肠的家伙。一旦我解释了你的情况,他会可怜你的不幸处境的。不要让这件事再烦扰你了。(他一边送她出去一边说)为了你的孩子们,注意你的健康吧。
纽约的经济公寓街区,白天
房东罗伯托先生从他的一座经济公寓楼中出来,维托站在了他面前。
维托:罗伯托先生……(罗伯托面对着有礼貌的维托·科莱昂)我妻子的朋友,一个没有男人保护她的可怜的寡妇,告诉我说,出于某种原因,她得到命令,从你的楼里搬出去。她很绝望,她没有钱,除去和她一起住在这儿的人以外她没有朋友。
罗伯托(一边继续走着,一边粗暴地回答):我已经把那个公寓租给另一家了。
维托:我告诉她,我会和你谈,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出于某种误会采取了那一行动。她已经不要那个引起所有这些麻烦的畜牲了,所以她为什么不该住下去呢。作为一个意大利人对另一个意大利人,我求你帮这个忙。
罗伯托(不肯让步地):我已经把它租出去了。我不能使新的租户失望,他们付的房租高一些。
维托:一个月高多少?
罗伯托(无言以对):呃……多五块。
维托(把手伸进兜里,掏出一卷钞票来):这是事先付六个月的增加款。你无须把这告诉她,她是个骄傲的女人。六个月以后再来见我,但是当然,你会让她留住她的狗。
罗伯托:见鬼!你究竟是什么人,来给我下命令呢。注意称的态度,否则你会在那儿的街上仰面朝天的。
维托(惊奇地举起双手,他的声音很理智。):我在请你帮个忙,就是这件事。一个人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一个朋友,对吧?这儿,拿着这钱,作为我的一个祝福,做你自己的决定吧。我决不会与之争论的。(他把钱放在罗伯托手里)帮我这个小忙,你就接受它,并仔细想一想。明天上午,如果你想把这钱还给我的话,无论如何,你就那样做吧。如果你想把那个女人从你的房子里赶出去,我怎么能制止你呢?说到底,那是你的财产。如果你不想让那只狗在那儿,我可以理解。我本人也讨厌狗。(他拍拍罗伯托的肩膀)帮我这个忙,好吧?我不会忘记它的。向你在这条街上的朋友打听打听我,他们会告诉你。我是一个相信要表示感激之情的人的。
维托没再说一个字,走开了,留下了罗伯托站在那儿,手里紧握着那笔钱。
邻里的街道上,白天
一个很瘦弱的年轻人沿着这条意大利人的街道走着,他叫海曼·苏科斯基。他是下班回家,带着他的工具,两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18岁的意大利青年跟在他后面骚扰他。
意大利小伙子:孩子,你住在哪儿?
另一个意大利小伙子:你是从哪儿得到那黑鬼的嘴唇的?
海曼努力想不被吓住,一个意大利小伙子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伙子:用意大利语说“面包”。
另一个意大利小伙子:他不知道。
头一个意大利小伙子:来呀,你们用意大利语怎样说“面包”?如果你是这条街的,你该知道怎样用意大利语说“面包”。
很感兴趣的彼得·克莱门扎从本地一家咖啡店里走了出来。他是这条街上的一个“大”人物,而且喜欢争斗。
克莱门扎:出什么事了?
一个意大利小伙子:这孩子住在这附近,但他不会用意大利语说面包这个词。
克莱门扎:那是因为他是个犹太人,看那些象怀孕一样鼓着的嘴唇吧!(他为自己的笑话咯咯地笑起来)
一个意大利小伙子:你是个犹太男孩子吗?
那个小伙子没有回答,努力想继续往前走。
意大利小伙子:好吧,如果你不是个犹太人,就用意大利语说“面包”吧。看,他不会。(说着,他一击正打在那个小伙子脸上,使他四肢摊开倒在水泥地上,他的工具咣啷一声飞落了)
另一个意大利小伙子也马上加入进来,踢了那小伙子的肚子几下。海曼试图回击,他抓住一个意大利小伙子的脚,把他也拉倒在水泥地上。一时间,他们在便道上二对一地打了起来,海曼受的苦头最大。
克莱门扎:好吧,好吧,得了。
意大利小伙子:为什么?他杀死了耶稣基督!
克莱门扎(把他拽开,并踢踢他的屁股):我说了,得了!(而后他问那个被打的小伙子)你叫什么?
海曼:海曼·苏科斯基。
意大利小伙子:我真不相信,在我们的街上,那是个什么样的名字啊!
克莱门扎(又问海曼):这些工具是什么东西?你修汽车吗?
海曼:是的。
克莱门扎:也许我知道你能怎么当机械师,多挣两块钱。
看上去海曼同意了。
克莱门扎:但你必须闭住你的嘴,而且,看在基督面上,别叫那个名字了。我将叫你约翰尼嘴唇。(他又为自己的幽默咯咯地笑起来)来吧……(他领着海曼沿着街道走着,并小声地)意大利语的面包是Pane,P—A—N—E,Pane,别忘了。
杰科家的新仓库,白天
仓库里堆放着成箱的新产品,杰科牌橄榄油。这是一种新的生意的开始,他们有一辆咣啷作响的旧卡车和几个小伙子。
基于和父亲一起工作的经验,杰科变成了会计兼业务经理,但是显然,维托是这个新公司的领头人和无可争议的“总裁”。
杰科在黑暗的仓库中走过,向维托用作办公室的那小块隔出来的地方走去。
杰科(对维托):那个恩主来了。
维托:谁?
杰科:罗伯托。那些“耗子洞”的主人。
维托点点头,表示见他,于是很快,罗伯托踮着脚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帽子,用一种道歉的语气说了话。
罗伯托:请原谅,我希望我没有打扰您,唐·科莱昂。
维托:是。
罗伯特(继续抱歉地):真是个严重的误会啊。当然,科伦波太太可以在那个寓所中住下去。那些讨厌的住户是什么人,来为一个可怜的畜牲发出的噪音抱怨……在他们付这么低的房租的时候。
而后,他突然把那卷钱放到维托桌上,退回到一个表示敬意的距离以外。
罗伯托:你帮助那个可怜的寡妇的好心使我感到惭愧,于是我想表示出来,我也有基督教徒的仁慈。她的租金将和原来一样。
维托:原来是多少?
罗伯托:事实上,减少五块钱!
维托(热情地拥抱了他):我接受你的慷慨……
罗伯特:我不会再占用您的时间了……(他鞠了几个躬,迅速地离开了仓库。)
杰科(看着罗伯托的狼狈相,哈哈大笑):我们几个星期都不会见到他了!他会在布朗克斯,躺在床上起不来!
克莱门扎(一直和他的新机械师一起等待着):这个孩子善于修车,他看了那辆卡车,说他能使它转起来。
维托(上下打量一下那个又高又瘦的年轻人,问道):你叫什么?
海曼:海曼·苏科斯基。
克莱门扎:他会把它抛掉的,我叫他“约翰尼嘴唇”。
维托:你能想起的最伟大的人是谁?
克莱门扎(催促没有马上做出回答的海曼):来啊,在他对你说话的时候回答他。告诉他:哥伦布,马尔科尼……加里巴尔迪。
海曼:阿诺德·罗斯坦。
维托:那么就用那作为你的名字吧?海曼·罗斯坦。
杰科在外面的小巷里,他欢乐地叫道:“维托,看这个!”
维托向微笑的杰科走出来,克莱门扎和新被命名的海曼·罗斯坦跟在后面。
小巷,白天
杰科微笑着站在那儿,两个工人把新粉刷的标牌高高举起,挂好,那上面写着:“杰科橄榄油公司”。
杰科(热情地):上帝保佑美国。我们开业了!
镜头从克莱门扎、维托和海曼·罗斯坦身上掠过。
参议院秘密会仪室,白天
彭坦盖利的同伙和保镖威利·奇奇喝了一口水。
参议员:奇奇先生。从年到现在,你是杰科橄榄油公司的一个雇员。
奇奇:是的。
参议员:但是事实上,你是科莱昂罪恶组织的一个成员。
奇奇:科莱昂家族,参议员。我们称它为家族。
参议员:你占据什么位置?
奇奇:一开始,象所有的人一样,我是个士兵。
凯恩参议员:那究竟是什么?
奇奇:一个听差,您知道,参议员。
凯恩参议员:不,我不知道,确切地把那解释一下。
奇奇:当老板说对一个家伙动手时,我就动手,明白了吧,参议员?
参议员们就好象奇奇是一种珍奇动物那样表面上对他很有礼貌,对此,奇奇的反应是,他比应该的还要粗鲁直率,以此来显示他对这种他认为是虚伪的东西的轻蔑。
镜头从凯恩参议员身上转到了委员会的律师奎斯泰德先生身上。
奎斯泰德:你的意思是,你的上司下命令,你就杀人吗?
奇奇:对,律师。
奎斯泰德:而你的家族的首领是迈克尔·科莱昂。
奇奇:对,律师,迈克尔·科莱昂。
凯恩参议员:你直接从迈克尔·科莱昂那里接受过一项命令吗?
奇奇:不,参议员,我从没和他讲过话。
萨沃参议员:在你们中间总是有一个中间人来对你下命令。
奇奇:对,一个中间人,家族有许多中间人。
拉斯韦加斯的特罗皮卡纳饭店,白天
一辆高级轿车在饭店旁一个隐密的地区停了下来,迈克尔下了车,哈根和奈利跟在他身后。
迈克尔:你们认为他们有人来支持奇奇吗?
哈根:没有。但如果他们的确有什么人的话,如果你说错一个中间的名字,你就会为了做伪证服刑三年。
迈克尔向他微笑了,但那是一种冷冷的死气沉沉的微笑。
特罗皮卡纳饭店中的科莱昂寓所,白天
外面有保镖把守。迈克尔、哈根、奈利和罗科坐在这奢侈的旅馆房间中。迈克尔坐在一把舒服的椅子里,奈利并没有问,就给他拿来一杯饮料,但迈克尔拒绝了。
迈克尔:阿尔,给我一条湿毛巾。凯知道我回来了玛?
哈根点点头。
迈克尔:那个男孩子为了圣诞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了吗?
哈根:那件事我办了。
迈克尔:那是什么,让我知道。
哈根:一辆有个电动马达,他可以开的很小的汽车。
奈利拿着一条湿毛巾走过来,迈克尔用它冰冰眼睛,然后把毛巾放在桌上。
迈克尔:伙计们,你们能在外面等一会儿吗?
他们知道他的意思,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只有哈根留了下来。
迈克尔:我哥哥在哪儿?
哈根:罗斯坐一只私人的船逃了出来。医院。有一次中风,但恢复得挺好。布塞塔死了。
迈克尔:我问弗雷多的下落。
哈根:那个新政府逮捕了他,和许多别的赌场的人一起关了两天,包括罗斯的弟弟萨姆。美国大使馆为公民们安排了飞机。我没有把握,但我想他在纽约的什么地方。
迈克尔:我要你找到弗雷多。我知道他很害怕,但让我们的一个人找到他。向他保证,不会有斥责。告诉他,我知道,罗斯把他引入了歧途。
哈根:我得到的消息是,弗雷多以为那是一次绑架呢。罗斯向他保证了,你不会有什么事的。
迈克尔(意指阳台上的罗科和奈利):他们现在可以进来了。
哈根:等等……还有一件事。
迈克尔:好吧。
哈根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怎样开口。
迈克尔(不耐烦地):来啊,告诉我。
哈根:凯流产了,她失去了那个婴儿。
迈克尔(脸色马上变了,过了一会儿,问道):那是男孩还是女孩?
哈根:迈克,在三个半……
迈克尔(粗暴地):那是什么,你不能直接回答我吗!
哈根:那是个男孩。
迈克尔:而凯……她没事吧?
哈根:参院的调查使她很难承受。
迈克尔:她责怪我吗?那个婴儿的事?
哈根:我不知道。
泰荷庄园,白天
新年的第一场雪已经下过了,树木光秃秃的。到处一片寂静。迈克尔坐车回来了,他向车外看着他被迫远离的家的熟悉的景象。
他的车开到巨大的石门旁,门被打开了,车开了进去。
由于孩子们上学去了,庄园里静悄悄的,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
迈克尔的宅子,白天
前门开了,迈克尔走进自己的家,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人在家欢迎他。
他向他和凯的卧室走去,可以听到那儿有缝纫机走动的声响。他悄悄地打开门,走进卧室。凯正坐在窗口的缝纫机前忙着。她还没有注意到他进来,继续缝着。
迈克尔站了一会儿,注视着,没有发出声响。而后,他一个字没说,退了下去,关上门,这样,她没有看见他。
迈克尔走出宅子,在雪地中向相邻的那座宅子走去。
康妮的宅子,白天
这是迈克尔的母亲和康妮的孩子们居住的地方,康妮很少在这儿。
迈克尔走了进去。他母亲在起居室的一把椅子上睡着了,他向她走去,俯下身耳语着:“妈妈……妈妈……”
她睁开由于年龄变得又红又小的眼睛。
迈克尔:我是迈克尔,你好吗,妈妈?
母亲:我挺好。你将在家里呆一阵儿吗?
迈克尔:还有一些我必须去做的事情。
母亲:好,我们今天晚上都可以一起吃一顿好正餐了。你的眼睛怎么样?
迈克尔:没事儿,它们偶尔地使我不舒服。(他停了一下,想着什么,而后说)告诉我,在爹爹遇到麻烦时,他想到过他走了错误的路吗,甚至是他自己想,他想到过也许,试图强有力,试图保护他的亲人,他可能……他可能,相反地,失去它吗?
母亲:你在说那个婴儿的事。她可以再生一个婴儿的。
迈克尔:不,我指的是失去他的亲人。
母亲:你的亲人?你怎么能失去你的亲人呢?
迈克尔(几乎是自言自语地):但时代不同了。
可以听到一个小乐队演奏一支意大利进行曲的乐声。从那管弦乐中可知,它是旧日的乐曲。
几十年前,科莱昂的车站,白天
维托和他的亲人们:他妻子,桑蒂诺、弗雷多和婴儿迈克尔在这个西西里的小车站上受到了亲友们的欢迎。一支小乐队正为了这一场合演奏着。有一些挎枪的男人在警戒着。
人们将这家人扶到汽车里,把行李安置在车顶上。车开了,第二辆载着保镖们的汽车跟在后面。
唐·托马西诺在科莱昂城外的别墅,白天
到处是鲜花,托马西诺是个二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他拥抱了维托,拍拍他的孩子们的头,把他们都领进花园。
花园里,为这个从美国来的家庭准备好了一桌子丰盛的食物,维托和他的亲人们吃着,一种热情的气氛。托马西诺和亲人们接受了维托一家的礼物。一切都表示着一场伟大的战争后的繁荣。
科莱昂广场,白天
这家人从广场上的教堂走出来,维托和牧师热烈握手。
乡间木屋,夜晚
门开了,一个男人走进了房间。他向一个睡着的老头儿走去,那个老头穿着短裤睡在蚊帐里。
是年轻的维托在看着这个老头儿,他是将近二十年前追逐年幼的维托的三个人之一。维托一个闪电般的动作,用一把刀划开蚊帐,以一个屠夫的动作切除了老头的内脏。
科莱昂的一个橄橄油仓库。
维托带着妻子和孩子们来看这个和他的纽约进口生意有关的橄榄油仓库。他们走到了里面。
维托的一个合伙人领着他们从成排的大桶的橄榄油中走过。维托很自豪地向他在意大利的合伙人们显示将在美国使用的橄榄油罐头听。大家快乐地饮酒庆祝。
港湾,白天
一些西西里渔夫在修补渔网。
镜头对准了一个老渔夫,他是当年追逐维托的三个人之一。一个人影在他身后出现了,突然,那个人在老头喉咙上套上一根绞索,把它收紧,老头儿没发出什么声音就被结果了。
唐·奇乔动人的庄园,白天
一辆老式汽车开过来,开车的是年轻的托马西诺,和他一起坐在车里的是维托。
车在门旁停下了,一个老警卫认出了托马西诺,开门放他们进去了。
镜头对准了老弱的唐·奇乔。他一定己经90岁出头了,仍然很有势力地行使着这个村镇的黑手党头子的权利。年轻的唐·托马西诺恭敬地说着。
不远处,几个年轻的警卫肩上扛着枪站在那儿。
托马西诺(用西西里语):唐·奇乔,请赏光允许我介绍我在美国纽约的合伙人。他叫维托·科莱昂。
那个老人听到那个人用这个城镇作他的姓,抬头瞥了一眼。
托马西诺:我们将把科莱昂城的橄榄油全部供应给他。他的公司名叫“杰科橄榄油公司”。我们给您带来了一个样品,说明他将怎样销售那一产品。
托马西诺恭敬地将一听橄榄油放在那个老头能看到的地方。那个老头点点头表示认可。
托马西诺:我们来请求您允许我们继续这一生意,并祝福它。
唐·奇乔(用一种尖利刺耳的嗓音问):这个年轻人在哪儿?
托马西诺:他就在这儿,站在我身旁,唐·奇乔。
唐·奇乔:让他走近一些,我看不清楚。
维托向前走了几步,就站在那个老人面前。
唐·奇乔抬起头来,阳光使他眯起了眼。他看到了那个来自美国的年轻人那几乎是模糊不清的形象。
唐·奇乔:你叫什么?
维托:维托·科莱昂。
唐·奇乔:你取用了这个城镇做名字,对吧?你父亲叫什么?
维托:安东尼奥·安托利尼。
那个名字使那个老人全身颤抖,就仿佛他认出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当年的那个男孩子,那个他杀死的人,并且试图对他斩草除根的敌人的儿子。这个老人抬起无力的双手向警卫做着手势,用他那微弱的声音叫道:“杀死他!杀死他!”
但他已经太晚了,维托向前跨了一步。
维托:以我父亲和我哥哥的名义……(他把刀子插进那个老头的肚子和喉咙)
托马西诺已经抽出手枪,向一个警卫开了火,他帮助维托逃回到汽车里。
托马西诺正要上车,他的大腿被打中了。维托设法把他拉进车里,他们在弹雨中逃走了。
科莱昂的火车站,白天
一些人赶来给维托一家送行,人们带来了鲜花和礼物。
火车到来,人群喊着:“再见,很快回来。”
维托的好友托马西诺在他的轮椅上挥着手。
维托的妻子举起婴儿迈克尔,帮助他挥着手。
参议院会议室,白天
凯恩参议员:你是维托·科莱昂的儿子吗?
迈克尔:是的。
凯恩参议员:他是不是经常用一个化名?在某些范围这个化名是不是教父?
迈克尔:那并不是一个化名。教父是一种爱称,是他的朋友们使用的尊称。
威克勒参议员:让我对此表示同意。我的许多选民是意大利人,他们荣幸地得到了我的亲密的朋友们的友谊。现在,在我必须离开这个听证会,去加入我自己的委员会之前,让我说,这个有关黑手党的听证会根本就不是参院对意大利人的一种污辱,它也没打算是,我也不会允许它是。意大利裔美国人是我们国家最勤劳、最守法的爱国的美国人。很遗憾的是,几个烂苹果给了他们一个坏名声。我们在这儿是把那些烂苹果从是我们国家的骨干之一的广大意大利裔美国人中清除。
一阵停顿,这个纽约州的参议员为电视摄象机摆着姿势,而后离开了。
凯恩参议员:我确信我们都同意我们那为人尊敬的同事的话。现在,科莱昂先生,已经有人把你的合法权利通知你了。我们从一个证人那里得到了证词,他说,你是这个国家最有势力的黑手党家族的首领。你是吗?
迈克尔:不是。
凯恩参议员:这个证人作证说,你本人对年一个纽约警方队长,还有和他一起的一个名叫沃吉尔·索洛佐的男人的被害负有责任。你否认这一点吗?
迈克尔:我否认他的所有指控。
凯恩参议员:在年,为了巩固称的权力,你策划了对纽约五家族的首领的谋杀,那是真的吗?
迈克尔:那完全是一种谎言。
凯恩参议员:你在拉斯韦加斯的三个大饭店拥有具有控制力的股份,那是实情吗?
迈克尔:那不是实情。我在一些饭店拥有一些股份,但数目非常小。我还拥有一些美国电话公司和IBM的股票。
迈克尔在回答之前就这一点和哈根核对了一下。
罗杰斯参议员:你的律师为什么需要就那个问题对你进行提示?
迈克尔:参议员,我注意过通用汽车公司的总裁在一个参院委员会的面前,他的律师冲他的耳朵耳语了什么。并没有人象你刚才那样对此加以评论。
凯恩参议员:科莱昂先生,你在亚利桑那州有饭店的股份吗?或是在那个州有赌博业的股份吗?
迈克尔:没有。
凯恩参议员:你在纽约州的赌博或麻醉品经营方面有股权或控制力吗?
迈克尔:没有。
一阵停顿,寂静。参院调查委员会主席向他的助手耳语了些什么。
汤姆·哈根(从公事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冲着主席):参议员,我的委托人想读一份声明,供记录在案。
凯恩参议员:我认为那没有必要。
哈根:先生,我的委托人以完全的合作和真挚的态度回答了这个委员会提出的所有问题。尽管他有权利用第五号修正案,他并没有利用它,而由于这个听证会在法律方面的极端的复杂性,律师曾经劝他利用第五号修正案。所以,我想,这个调查委员会应该非常公平地听取他的声明,并将它记录在案。
凯恩参议员:非常好。
此刻,罗杰斯参议员轻蔑地走出了房间。
迈克尔读着:由于希望澄清我的家庭的名誉,由于真诚地希望将我的孩子们应该得到的美国的生活方式给予他们,而不使他们的名字和出身蒙上污点,我在这个委员会面前露面了,并予以了它我力所能及的所有合作。我认为我被召到这个委员会面前是对所有意大利血统的美国人的一种偏见的举动。我认为,不得不否认我是个罪犯,这对我本人是一种极大的不敬。我希望把以下内容记录在案。我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忠实可敬地为我的祖国服了役,由于我在保卫祖国方面作出的行动,被授予卓越服务十字勋章。
我从来没由于任何罪行被捕或被起诉过,没有任何我和任何罪恶阴谋集团有联系的证据被公诸于众过,无论它被叫作黑手党还是我们的事,还是你们想给予它的无论什么名字。只有一个人做出了对我不利的指控,那个人是个众所周知的杀人犯,纵火犯,强奸犯。而这个委员会利用这个人来污损我的名誉。我本人的抗议只能向这个国家的人民提出。我只能感谢上帝,在这个国家里,我们有一个法律制度和法院来保护无辜的人们,使其免受毫无根据的指控。我为我们那使我免受这个委员会的证人的虚假指控的民主的法律程序而感谢上帝。虽然我的律师劝我在第五修正案的背后寻求庇护,我并没有那样做。我向这个委员会提出挑战,请他们提供对我不利的证人或证据,如果他们不那样做的话,我希望他们合乎礼仪地当着他们现在对其毁损我名义的公众来澄清我的名誉。我要求这一点全无恶意,而是改公平竞赛的名义。
哈根将这份文件交给委员会的律师,电视台的摄象机将这一时刻记录下来。
罗杰斯参议员:我们都有了很深的印象。委员会将在周末休会。它将在星期一上午11点继续开会。那时,这一委员会将提供一个将科莱昂先生与我们提出的罪名直接联系在一起的证人。那时,科莱昂先生可能非常倾向于受到做伪证的指控。无论如何,这一文件将被记录在案。
军队的驻地,白天
东部的一个军队驻地,它被安全地守卫着,彭坦盖利正由两个联邦调查局的工作人员始终陪伴着监禁在这儿。
彭坦盖利:你们说的,可操胜算的赌注是十比一。十比一,对我有利,而我输了。
联邦调查局侦探:好好睡一夜觉吧。我们搞到了一套新衣服,新衬衫,新领带,而且我要亲自给你刮脸。明天,我们想让你的五千万美国同胞看到,你是可敬的。
彭坦盖利:明天以后我的生命就一个钱不值了。
联邦调查局侦探:我们为你的余生安排了一个特别的家,没有人接近你,你不到任何地方去。
彭坦盖利:对,那是我做成的交易。
联邦调查局侦探:你象个国王一样生活。你将成为一个英雄。你在这儿将比外面的大多数人过得好。
彭坦盖利:不赖的交易。(停了一下)我真希望迈克利用第五修正案。
联邦调查局侦探:你为什么那样做呢,弗兰基?在所有这些年之后,你为什么反过来和他作对呢?
彭坦盖利:我没和任何人作对,是他和我作对。
泰荷庄园游艇俱乐部的阳台,白天
惊恐的弗雷多·科莱昂坐在一把俯瞰湖水的椅子上,罗科和他坐在一起。
游艇俱乐部那光线挺暗的房间中,迈克尔和哈根及奈利在一起。
迈克尔:他们是怎么控制彭坦盖利的?
哈根:是罗斯操纵的,迈克尔。他使彭坦盖利认为是你袭击了他。罗斯故意让他死里逃生。而后纽约的侦探们把弗兰基交给联邦调查局。给我提供情报的人们说,他都半死了,吓傻了——大声说是你背叛了他,试图杀死他。无论如何,他们掌握了他拥有和贩卖海洛因,犯头号谋杀罪和许多别的罪行的证据。我们根本无法接近他,而你已经使你自己犯了五项做伪证罪。
奈利:他们严密地看守着他。他在一个军事驻地,24小时都有人守卫。试图杀死他就象试图杀死总统——那是不可能办到的。
迈克尔:弗雷多知道什么?
哈根:他说他什么也不知道,而我相信他的话。罗斯这件事干得很漂亮。
迈克尔:好吧,我要到外面去和弗雷多谈谈。
游艇俱乐部的门厅,白天
弗雷多坐在长沙发上,罗科看见了迈克尔,自动地走开了。迈克尔坐在弗雷多对面的椅子上。
弗雷多:我没有多少可说的,迈克尔。
迈克尔:我们有时间。
弗雷多:我被蒙在鼓里,我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迈克尔:现在呢,有什么你能帮我忙的事情吗?
弗雷多:我知道他们掌握了彭坦盖利,我只知道这些。(他站起身来,向隔住湖水的窗格玻璃走去)我不知道那是一次袭击。我向你发誓,我不知道。约翰尼·奥拉在贝弗利山和我联系,说他想谈谈。他说你和罗斯在做件大生意了,如果我能帮他们的忙的话在其中有一个给我的位置。他们说你在谈判上太狠了,如果他们得到一点儿帮助,他们就能很快地使之结束,而那会对你有好处。
迈克尔:而你就相信了那种说法。
弗雷多:他说在其中有件好东西给我……我凭我自己的力量。
迈克尔:我总是照顾你。
弗雷多:照顾我。迈克,你是我弟弟,而你照顾我。你想到过这一点吗?想到过吗?派弗雷多去干这个,派弗雷多去办那个……在各处管理某个不重要的夜总会,到机场接人。迈克,我是你哥哥,我被踩在了脚下!
迈克尔:是爸爸想要那样的。
弗雷多(有些激动地):那和我想要的不一样,我可以处理一些事情。我不笨,基督,不象所有的人说的那样。我聪明,而且我想得到尊敬。
迈克尔:关于这一调查你没什么能告诉我的了吗?
弗雷多:那个律师,奎斯泰德,他是罗斯的人。
迈克尔:现在,对于我来说,你什么也不是,弗雷多,不是个兄弟,不是个朋友,我不想了解你,或是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在那些饭店或我家的附近看见你。在你来看我们的母亲时,我想提前一天知道,那样我就不会在那儿了。你明白吗?
迈克尔转身离开,他身后传来一个惊恐万分的声音,那是弗雷多,他叫道:“迈基?”
迈克尔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转回身来。他走了出去,奈利走到他身旁。
迈克尔(吩咐道):我不想在我母亲活着的时候在他身上发生任何事。
迈克尔离开了。
军队驻地,白天
五辆装满警卫和侦探的汽车正在等待着转移彭坦盖利。有一辆空着的汽车。
被守卫的房子里,那两个联邦调查局的侦探正在帮助彭坦盖利更衣。他穿着带鲜艳条纹的短裤,光着上身。两个侦探帮助他穿上衬衫,系上领带。一个侦探捧着裤子,彭坦盖利对此不予理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
一个侦探:准备好了吧,弗兰基?
彭坦盖利:我们走吧。
侦探们打开了门,先出去审视了一下周围。他们检查了一下在等待的汽车。他们检查了大门,而后他们站到一旁,让彭坦盖利出来。他们一左一右紧贴身护卫着彭坦盖利。
侦探们把他安置在那辆空着的汽车的前座里,一左一右坐在他两边。现在,这个车队出动了,卫兵们打开了门。
一辆军需车开过来离他们很近,彭坦盖利身旁的侦探们变得非常紧张。彭坦盖利咧开嘴笑了。而后那辆卡车继续开向前去,侦探们松了一口气。
参院会议室,白天
房间里挤满了电视台的记者、摄象机,等等。彭坦盖利在严密护卫下被领向证人席。
彭坦盖利就了座,宣了誓。他的周围都是联邦调查局侦探。
进入这个会议室的所有人都被搜身。
五个参议员就了座。
哈根在他的长桌旁紧张不安地等待行。看上去彭坦盖利的出现把他吓了一跳。
彭坦盖利与哈根的目光相遇了,他仿佛由于成了一个叛徒在乞求某种谅解。哈根的表情冷冷的,而后他转开了身。
门口的忙碌正在平静下来,这时迈克尔·科莱昂走了进来,和他一起的是个很特别,和这一环境格格不入的人。那是个胸膛粗壮、仪表堂堂的中年男人,他相貌威武,一双眼睛很吓人,又很有吸引力。他的穿着很奇特:靴子、粗布的领带和衬衫。他显然是一个直接从西西里来的乡村绅士。
开始,彭坦盖利的视线被挡住了。而后他看见迈克尔,表情有点儿羞愧,但仍然是抗争的表情。
迈克尔毫不带激情地回视着他,而后镜头对准那个西西里人。彭坦盖利惊恐万分,显然,他认出了那个人。
迈克尔和那个西西里人以及哈根一起坐在桌旁,在这儿,他们可以直视彭坦盖利。他害怕得僵住了。
委员会主席凯恩参议员(注意到了房间中的紧张气氛):我们在这儿有一个证人,他将进一步证实控制这个国家和也许是别的国家中的赌博业的迈克尔·科莱昂的罪恶帝国的规矩。这个证人在他和迈克尔·科莱昂之间没有中间人。他可以就我们的指控提出足够的确证,使这个委员会得以考虑给予迈克尔·科莱昂一个做伪证的指控。(他向彭坦盖利转过身去)请报出你的名字,供记录在案。
彭坦盖利:弗兰克·彭坦盖利。
凯恩参议员:你过去是科莱昂家族的一个成员吗?你过去是在彼得·克莱门扎,在以教父闻名的维托·科莱昂手下吗?
一阵长时间的寂静。彭坦盖利一副无法说话的模样。
镜头对准那个西西里人,他在盯着彭坦盖利。
彭坦盖利: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教父,我有我自己的家庭。
凯恩参议员目瞪口呆。那两个联邦调查局侦探很警觉,用目光搜索着房间,寻找在最后一刻把他们的证人吓住的东西。
凯恩参议员:彭坦盖利先生,你在与你对我们的调查员们做出的坦白相矛盾。我再问你一遍,你过去是一个以迈克尔·科莱昂为首的罪恶组织的成员吗?
彭坦盖利:不是。我从没听说过它。我根本没听说过那样的东西。我在很久以前和他父亲一起干橄榄油的生意。就是这样。
凯恩参议员:我们有你的供词,说你按照迈克尔·科莱昂的命令杀了人。你否认那一供词吗,而且你知道否认那一供词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木已成舟了,于是彭坦盖利象个好战士一样走了下去,他厚着脸皮和那位参议员对抗着。
彭坦盖利:那些联邦调查局的人向我许了诺,于是我编造了许多有关迈克尔·科莱昂的东西。因为当时,那是他们需要的东西。但那都是瞎话。他们说迈克尔·科莱昂干了这个,迈克尔·科莱昂干了那个。于是我说:“对,当然。”
他大咧开嘴笑了,表示他怎样愚弄了听有的人。
那些联邦调查局侦探的目光在房间里扫来扫去,最后落在了那个西西里人身上。他们中的一个潦草地写了张条子,传给委员会的律师,律师又把它传给凯恩参议员。
凯恩参议员:哈根先生,请你向这个委员会说明坐在你右首的那位先生的身份好吗?
哈根(镇定地):好的,先生,他叫温琴佐·彭坦盖利。
凯恩参议员:他和证人是亲属吗?
哈根:我想他们是兄弟。
镜头对准迈克尔和温琴佐·彭坦盖利,他们毫无表情。
凯恩参议员(对温琴佐·彭坦盖利):先生,我想让你站在证人席上做证。
温琴佐不解地盯着他,也许隐约地有些轻蔑之意。他没有回答。
哈根:先生,这位先生不懂英语。无论如何他是不会站在证人席上的。他自费来帮助他那陷入困境的兄弟。他不受我们的政府的管辖,而在他自已的国家里,他的名作是清白的。
凯恩参议员(大怒):证人退下,带他出去。
警卫们和联邦调查局的侦探们迅速地把彭坦盖利带走了,同时,要求房间里所有人都坐着不要动。
哈根:凯恩参议员。
凯思参议员宣布:这个会议休会。
哈根(站起来叫道):这个委员会应该道歉!
凯思参议员:委员会休会,直到进一步的通知。
在那片混乱中,哈根第一次微笑了,那是怀恨的轻蔑的微笑。
镜头对准迈克尔,他俨然是个谦虚的冠军。他站起身,他们离去了。那两个联邦调查局侦探目送他们退场。
华盛顿饭店的走廊里,白天
科莱昂家的护士正在和小玛丽玩。不远处,安东尼独自站在那儿。
华盛顿饭店迈克尔的套房,白天
门开了,罗科向里探进身来,向迈克尔报告。
罗科:是凯。
迈克尔(坐在一把安乐椅中,看上去他的眼睛有一些难受):在电话里吗?
罗科:不,她在这儿呢。
迈克尔惊奇地站起身来。罗科向后退去,凯走了进来。
迈克尔:我原来不知道……
凯:我想在你回内华达之前见到你。还有,孩子们——迈克尔,他们在这儿呢。
迈克尔:在哪儿呢?
凯:马上就进来,他们在外面和伊瑟在一起。我很为你高兴……我想我原来就知道,你太聪明了,任何人都无法战胜你。
迈克尔:你为什么不坐下来呢?
凯:我不打算呆久。我办不到。
迈克尔:有许多事我想和你谈呢。我一直在想的一些事,我想做出的一些变动。
凯:我认为已经太晚了,无法做出变动了,迈克尔。我原来下决心不谈这件事,而我破坏了这一决心。
迈克尔:为什么太晚了呢?
凯:告诉我,迈克尔。彭坦盖利究竟怎么了?
迈克尔:他的兄弟来帮助他。
凯:我以前甚至不知道他有个兄弟。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迈克尔:在一架回西西里的飞机上。
凯:他只需那样做。就露露面。
迈克尔:只需如此,你知道,在西西里,在过去……只有一条合法的原因来杀害一个血亲……只有一个。如果他是个叛徒的话。
凯:你会杀死他兄弟吗?
迈克尔(耐心地):凯,你误会了。那种事情会结束了,我向你保证,这是两兄弟之间的事。多年以前弗兰基有个年轻的女朋友,他称她为他的并列妻子。那是他的笑话,但他是那个意思。他不会和他的妻子离婚,因为她是个很棒的厨子。他说有一次他的女朋友做了一个通心面调料,那糟透了,于是他知道他根本不能和她结婚。他把她安置在泽西的一座房子里。她必须忠实……而且她必须养孩子,而她生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他让人监视她,这样,她就无法欺骗了……但那个姑娘受不了那种生活。她乞求他让她走。他那样做了,给了她钱,让她放弃那两个孩子。而后弗兰基把孩子带到意大利,让他兄弟温琴佐来抚养他们,他知道,在那儿他们会是安全的。
凯开始明白了。
迈克尔:在听证会的房间中看见他兄弟之后,他就知道什么处于存于存亡危急之中的。(他停顿了一下,而后接着说)我并不认为温琴佐会那样做。他也爱那两个孩子。保持沉默的法则,凯。荣誉,沉默。那和我没有关系。那是两兄弟之间的事。
凯:我现在要把孩子们带来,他们想道别。
迈克尔:凯,我告诉你了。
凯:再见,迈克尔。
迈克尔:我不会让你走的!基督,你认为我会让你走吗?
凯:迈克尔。
迈克尔(斩钉截铁地):不,我什么也不想听。男人们和女人们之间的许多事是不会变的;千百年来一直是一样的一些事情。你是我妻子,而他们是我的孩子……我爱你,我绝不会让你走,因为你是属于我的!
凯:噢,我的确对你有一些感情,迈克尔,但是现在,我认为那是件憾事。自从我认识你,你第一次看上去这么无能的样子。你已经把我当囚犯监禁过一次了,你还想再试试吗?
迈克尔:如果需要那样的话,那么,对,我会那样做的。
凯:此刻,我对你根本没有爱。我过去从来没想到这种事会发生,但它发生了。
迈克尔:我们今天晚上回去,把孩子们带来。
凯:你没有听见我的话。
他向她走过去。可以看出来,他的确爱她。
迈克尔:我怎么能让你离开呢,我怎么能让你把我的孩子们带走呢?你不了解我吗?你明白,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根本不会让那件事发生。不,决不会,即便它要花我的全部力气,全部狡诈,也不会。但是很快,你就会有不同的感觉了。你看,你会为我阻止了你而高兴。我了解你。你会忘记这件事,你会忘记我们失去的那个婴儿,而我仍会继续往前走,你和我。
凯:我失去的那个婴儿……
迈克尔: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而且我已经准备好对你进行补偿了。我一定改变,我能够做到。(他握紧了拳头,接着说)我能够改变,我己经知道了,我有力量去改变……而且我们有了另一个孩子,一个男孩,你就会忘记这次流产的。
凯:那不是一次流产。你那么狡诈,难道不能推测出来吗。那是一次人工流产,一次人工流产,就象我们的婚姻是一次人工流产,一件不高尚,邪恶的东西一样。我不想要你的儿子。我不会把你的另一个儿子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一次人工流产,迈克尔……那是个儿子,而我让人杀死了他,但这必须全结束!
迈克尔,他过去根本没得到过暗示,也根本没有想象到她会做这样一件事。
凯:而且我知道,现在,它已经完结了;我当时就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原谅我,有那要回溯到两千年前的西西里人的传统。
迈克尔虽然怒火填膺,但他没有说话,他怀着所有激情,抬起手臂用力打了她,把她打倒在沙发上。
迈克尔(冷冷地):你不许把我的孩子带走。
泰荷的科莱昂庄园,白天
一些高级轿车在一旁停放着,几个司机一声不响地等待着。在庄园的另一头,大约二三十个人聚集在迈克尔的宅子附近。
近景。穿着简单,没施脂粉,因此显示出她的年岁的康妮在圣特雷萨的圣陵前跪下来,放上一大束花。可以看见,一些花上系着丝带上面有“妈妈”的字样。
康妮的两个孩子紧靠在她身后站着,他们是由姥姥带大的。
康妮向后退去,从亲友们中间走过,走进迈克尔的宅子。
迈克尔的宅子,白天
宅子的一部分被安排为守灵场所,在这儿,弗雷多跪在母亲的棺材旁,他做完祈祷,擦去眼睛里的泪水,从棺材旁走开了。
注意到奈利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他停了下来。奈利尊敬地向弗雷多点点头,然后向那个老妇人的棺材走去。弗雷多向哈根走去,哈根正和他的妻子儿女在一起。
弗雷多:汤姆,迈克尔在哪儿?
哈根(很难启口的样子):他在等着你离开呢。
弗雷多:我可以和他谈谈吗?
哈根:不可能。我很遗憾,弗雷迪。
康妮:我可以见他吗?
哈根:他在游艇俱乐部里。
游艇俱乐部,白天
迈克尔静静地坐在这昏暗的房间中的一个大沙发上,他的穿着无懈可击。他的两个孩子也为守灵穿戴好了,他们坐在他对面的大沙发里,脚够不着地。
传来了康妮的声音:迈克尔,我是康妮。
她走了进来,坐在他身旁。
康妮:现在我想住在家里,行吗?
迈克尔点点头。
康妮:凯来吗?
迈克尔:不。
康妮:迈克尔,弗雷多在那个宅子里和妈妈在一起。他问起你,而汤姆说他不能见你。
迈克尔:汤姆是对的。
康妮(对那两个孩子):孩子们,你们为什么不出去呆一会呢?
两个孩子没动身,康妮意识到了,他们只听迈克尔的话。
康妮:我想和你谈谈,迈克尔。
迈克尔:孩子们可以呆在这儿。
康妮:我恨了你这么久,迈克尔,这么多年。我认为,我对我自己做一些事,伤害我自己,于是你会知道,你也会受到伤害了,但现在我理解你了,我想我理解了。你是为了我们大家而强有力的,就象爸爸过去那样。于是我原谅你了,而且现在我想在你身边。你不能原谅弗雷多吗?他那么可爱,而且没了你,他是那么无助。
迈克尔慢慢地把手放在她的头发上,温柔地抚摸着。
康妮:你需要我,迈克尔。现在我想和你在一起。
迈克尔的宅子,白天
亲戚朋友们都来了。弗兰切斯卡和她的丈夫与婴儿,桑德拉·科莱昂,特雷萨和她的孩子们,这个家庭的所有熟悉的面孔都到了,他们静静地向妈妈表示敬意。
可以看见,一些男人正在厨房里喝酒,低声地谈着。弗雷多也在其中,由于失去了母亲他的心都碎了,他就象一个没有朋友的迷了路的孩子。
迈克尔走进房间,他身后跟着康妮,她照顾着小玛丽和安东尼。
迈克尔走到弗雷多身旁。他们拥抱了。
弗雷多(流出了泪水):基督,迈克,耶稣基督,迈克。
镜头对准迈克尔,他和哥哥拥抱着,抬头看了一眼。
奈利一声不响,死气沉沉地。
泰荷庄园外,白天
汤姆·哈根在远处和他妻子以及一个年长的儿子讲话,他吻了他们,而后向游艇俱乐部走来。穿过草地以后,他停了下来。
镜头对准了正在那里等待的桑德拉,显然,她是想和他说话。他继续向前走,于是她和他一起走着,两个人一起向游艇俱乐部走去。
桑德拉:你现在要和他谈话?
哈根:是的。
桑德拉:你会告诉他吗?
哈根:我不知道。
桑德拉:汤姆,就这一次,想想你自己吧,不要让这个机会从你的手指中滑过去。不要那样做。我们都被困在这儿了,你没有看到吗?
哈根没有回答,从她身边继续向游艇俱乐部走着。他在进去之前停了下来。他看见,弗雷多正坐在水边,帮助迈克尔的儿子安东尼弄钓鱼用具。
游艇俱乐部,白天
迈克尔向窗外看着儿子和哥哥。奈利穿着随便地坐在屋里。
迈克尔(并没有回头):坐下,汤姆,你听说我们的朋友和合伙人海曼·罗斯先生的下落了吗?
哈根:我知道他在以色列。
奈利(把那份文件递给了哈根):以色列的最高法院驳回了他作为一个“返回的犹太人”居住下来的请求。除去回美国以外,他的护照是无效的。昨天他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送了一百万元的礼,请他们给他公民权。他们拒绝了他。
哈根(读着):“他打算试试巴拿马……”
迈克尔:他们不会接受他的,为了一百万元不会,为了一千万元也不会。
哈根:据报告他的病情是“晚期的”。
迈克尔:20年了,他一直为同样的心脏病发作而要死。
哈根:那架去迈阿密的飞机……
迈克尔:我想要那件事如期完成。
哈根(很谅解地):迈克,那是不可能的。国内收入署、海关会迎接他的,还有联邦调查局的一半人。
迈克尔:在你用不可能那个词的时候我可不喜欢它,没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
哈根:迈克,那会象试图杀死总统,我们根本无法接近他。
迈克尔:你使我感到惊奇、汤姆,如果在生活中有什么肯定的事,如果历史教给了我们什么的话,那就是,你能杀死……(他停了下来,然后冷冷地)任何人。但也许你的勉强是因为你来告诉我,你要把全家搬到拉斯韦加斯去,你得到了建议,出任那儿的休斯坦饭店的副总经理。还是你根本不打算告诉我?
哈根:你对叛徒这么渴望,你想在所有的地方找到他们吗?
迈克尔:他们在所有的地方。
哈根:我已经拒绝了休斯坦的提议,我看不出我为什么该把一个我拒绝的提议告诉你。你有把握吗,迈基?你对我们正在干的事,我们将得到的东西,这个家族得到的东西,有把握吗?算了吧,迈基;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迈克尔:我知道你知道,汤姆。那么我可以指望你帮我做我必须做的那些事了。如果不行的话,你就和休斯坦联系,成为一个副总经理。带着你的家人和你的情妇,搬到拉斯韦加斯去。
哈根:你为什么伤害我呢,迈克尔?我一直对你很忠实。
迈克尔:好的。那么你要留下来了。
哈根:我要留下来。(他停了一下,而后主动地)永远不要从所有这一切的残忍的部分中得到享受。逊尼过去在这件事上从来不听我的话。(他坐下来,打开公文包)现在,把一切对我讲清楚吧。
港口,白天
弗雷多戴着一顶难看的钓鱼帽,和安东尼在一起。
弗雷多(耐心地):安东尼,老朋友,你伯伯弗雷多要教你怎么抓住大鱼。你知道,在我小时候,我干了这件惊人的事。我出去钓鱼,我和我的兄弟们,还有我爸爸,除去我以外没有人能钓上鱼来。而这是我的秘密。(他自信地)每次我把线下去,都说一句“万福玛丽亚”,而每次我说一句“万福玛丽亚”,我都抓住一条鱼。现在,在太阳下山的对候,我们要到湖上去,我们要试试。
被守卫着的宅子,白天
汤姆·哈根走进门厅里,警卫们站到一旁。他给他们看了一道法院的命令,于是他们领他上了楼。他敲敲门。
两个警卫领哈根进去,哈根把那道法庭的命令交给了一个联邦调查局侦探。
哈根:我想我宁愿私下见我的委托人。
彭坦盖利:这个房间里有窃听器。
哈根(对那些联邦调杳局侦探):我想和他出去,到露天的地方去。
联郑调查局侦探:这个房间没被窃听。
哈根:你们在外面有警卫和电围栏。没有什么保安方面的理由不让我们在院子里谈。
联邦调查局侦探:好吧。
他们走出了房间。
军队驻地,白天
哈根和彭坦盖利来到外面电围栏的旁边。别人无法偷听他们的谈话。彭坦盖利掏出一些雪茄,给了哈根一支。哈根接过了,彭坦盖利把两人的雪茄点着。他们心满意足地喷着烟雾。
哈根:一切都会没事的,弗兰基,别担心。
彭坦盖利:我兄弟回去了吗?
哈根:对,但别担心。
彭坦盖利:他比我强硬十倍,我的兄弟,他很老派。
哈根:对。他甚至不肯出去吃正餐,就想回家。
彭坦盖利:那就是我兄弟。没有什么能使他离开那个只有两头骡子的城镇。他本可以在这儿干一番大事业,他本可以有他自己的家族的。
哈根:你说得对。
彭坦盖利:汤姆,我现在怎么办?
太阳落山了,光线有些发红。
哈根:弗兰基,你过去总是对政治、对历史感兴趣。我记得你曾在年谈论希特勒的事。我们当时都还挺年轻。
彭坦盖利:对,我仍然读好多书。他们给我拿来书。
哈根:你过去在那些老派的人身边,他们凭空想出那些家族应该如何组织,他们怎样以古老的罗马军团为基础,称它们为“政体”……有“首领”和“士兵”,而那起到了预期的作用。
彭坦盖利:对,它起到了预期的作用。那些是辉煌的旧日。我们就象罗马帝国。科莱昂家族就象罗马帝国。
哈根(悲伤地):对,它曾经是。
两个人喷着烟雾。彭坦盖利失神地想起了那光辉的旧日。哈根也想起了过去。
哈根(轻声地):罗马帝国……在一个反对皇帝的阴谋失败以后,那些阴谋家总是得到一个让他们的亲属仍然拥有他们的财产的机会。
彭坦盖利:对,但只是有钱的家伙。那些无足轻重的家伙被杀死。如果他们被捕,被处死,他们的所有财产就都归皇帝了。如果他们回到家里自杀,就没有任何事。
哈根:对,那是一个很好的终给。一个好交易。
彭坦盖利看着哈根,他明白了。
彭坦盖利:他们回家,坐到一个热澡盆里,切开血管,流血而死。有时候他们在那样做之前召开一个小晚会。
哈根捻灭了雪茄。彭坦盖利继续喷着烟雾。
哈根:不要为任何事担心,五天使弗兰基。
彭坦盖利:谢谢,汤姆,谢谢。
二人握了手。那几个联邦调查局的侦探走出来让哈根出去。彭坦孟利被领回房子。
一个侦探:你的律师告诉你,他能把那年减到年吗?
彭坦盖利(继续抽着烟,沉思着,他问道):你们这些家伙今天晚上真的不能给我找个女人吗?给我一个小晚会?
一个侦探:我们有一些好书。
彭坦盖利吸着烟,投给那个侦探一个老人对孩子的微笑。他走上楼梯。
彭坦盖利:我想我就洗个热水澡。
军队驻地,白天
哈根走开了,他向回瞥了一眼,而后上了正在等待他的汽车。汽车开走了。
游艇俱乐部,日落时分
迈克尔独自坐在那空空的房间,坐在黑暗之中。
船坞,日落时分
奈利戴着一顶打渔帽站在那儿。他按了一个把船放到水中的按钮。
奈利下到船里,把船开动了。
奈利的船在弗雷多和安东尼身旁停了下来。
弗雷多:我们走吧,记住那个秘密。(他把安东尼抱到船里)
“安东尼”,传来了康妮招呼安东尼的声音。
弗雷多:他在这儿,我们要去钓鱼。
康妮:他不能去。迈克尔想带他去里诺。
弗雷多:噢。好吧,孩子,你得和你爸爸去里诺。
他把那个男孩子从船里抱出来,放到岸上。
弗雷多:我会用那个秘诀为你抓一条的。
康妮:快点儿,安东尼。
奈利发动了马达,于是这条载着两个渔夫的船开走了。
迈克尔从游艇俱乐部阴暗的窗口注视着。
军队驻地,夜晚
一个联邦调查局侦探(敲敲他们关押彭坦盖利的房子的卫生间的门):弗兰基,开门,你没事吧?
没有人回答,他捶捶门。他用胳膊肘撞,而后用脚踢,闯进卫生间。
他看见,彭坦盖利正躺在浴缸的水中。他的肚子浮在水上,他的手腕被切开了,血迹斑斑。浴缸里的水是紫红色的。
迈阿密机场,夜晚
精疲力尽,脸刮得很糟,穿着便装的海曼·罗斯被一大群海关和联邦调查局的人拘留了。他们允许新闻界的人士给他拍照。
一个联邦调查局侦探:罗斯先生,我们不得不拘留你。
罗斯:是,我知道。
一些闪光灯不停地闪着。
一个记者:您能把您对以色列最高法院裁决的反应告诉我们吗?
罗斯:我是个靠养老金生活的退休的投资人。我原希望在我的暮年作为一个犹太人生活在那儿……
律师:罗斯先生身体不好,他对四处奔走感到厌倦了。
罗斯:我是个老头儿,在我这种年岁,开始忧虑是太晚了。
记者:您的财产超过三亿美元,那是真的吗,罗斯先生?
罗斯:我是个退休的投资人,靠一份养老金过活……我回家来在总统选举中投票,因为他们不给我一张缺席选票……
记者们和摄影师们都大笑起来,联邦调查局的人把他带走了。
镜头对准了一个正在大笑的记者,他是罗科·兰普恩。他走近罗斯,用左轮手枪抵着罗斯的头,在瞬息间,对着相机杀了罗斯。人们尖叫着,罗科试图逃跑,联邦调查局的人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
迈克尔的住宅的车道上,白天
一辆出租车在那儿等待着,司机脸上盖着一张报纸在睡觉。
迈克尔的宅子,白天
多年和凯在一起的伊瑟坐在餐桌旁,不安地哭着。在她的身后,在娱乐室中,凯正坐在沙发上,她的小女儿玛丽坐在她的双膝间,二人轻声说着什么。她的儿子安东尼独自坐在房间一侧的另一把椅子上。
康妮急忙地走进宅子,向他们走去。
康妮:凯,你必须走。
这使伊瑟哭得更厉害了。凯拥抱了女儿,吻了她许多遍。
康妮:你必须赶快,他来了。
凯穿上外衣,而后站起来,向儿子伸出手。
康妮(催促着):安东尼,和你妈妈亲吻告别。
他没有动。
康妮(生气地):安东尼,和你妈妈亲吻告别!
他站起身,向她走过去,有气无力地拥抱了她。
镜头对准了凯,她深情地吻着儿子。
凯:安东尼,说再见,你妈妈爱你。
安东尼(没有表情地):再见。
凯强忍泪水,她起身要走,抱起玛丽,亲吻了她,再次起身要走。
她走出厨房的门,而后情不自禁地又招呼儿子。
凯:安东尼,吻我一下。
这时,迈克尔走进餐室。他的样子仿佛老了几岁,仿佛是某种疾病夺走了他几年的岁月。
镜头对准凯,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
镜头又对准迈克尔,他慢慢地向她走过来。
凯又向后退了一步,门还开着。
迈克尔走到门旁,停下来,看着凯。而后,他关上门,挡住了凯的视线。
泰荷湖上,日落时分
弗雷多和奈利在船上钓鱼,两个人都把鱼线下到了水里。
弗雷多(咕哝着):……上帝和你同在……做你的子女是有福的,耶稣……神圣的玛丽亚,上帝的母亲,为我们祈祷吧……
一声沉闷的枪响,乌鸦惊起,渔船上只剩下了一个人影。
游艇俱乐部
镜头对准正在沉思的迈克尔。一首四十年代的欢快乐曲响了起来。
科莱昂家的旧宅子,几十年前,晚上
逊尼胳膊上挽着一个微笑的小伙子,把他领进科莱昂家的餐室。
逊尼:嘿,谁认识我的朋友卡洛·里兹。这是……我弟弟弗雷多,这是我的妈妈。妈妈,你做什么吃的了?而卡洛,这是我妹妹康妮。这儿,拉一把椅子来,卡洛要坐在康妮身旁。噢,坐在那儿的那个阴郁的孩子是迈克,那个大学生。
一个又高又瘦,年纪比较大的男人走进了房间,他抱着一堆礼品。他是泰西奥。
泰西奥:大家好,大家好……(他向也坐在桌旁的汤姆·哈根问道)嘿,汤姆,所有的小事如何了?
哈根(帮他把礼物拿下来):太好了。
现在,门开了,唐·科莱昂走了进来。
唐·科莱昂:正餐准备好了吗?
他妻子:再等两分钟。
唐(快乐地打量着全家。他举起一个酒杯):祝我的所有孩子和朋友生活快乐,健康长寿。为我的孙儿们,和那些未来的孙儿们干杯。为我的亲人们干杯。
大家都喝了酒,而后添了酒,这时泰西奥祝酒说:“为我们的教父干杯。”
大家都喝了酒。唐·科莱昂坐了下来,大家快乐地吃着圣诞正餐。
逊尼:你们认为那些日本人是怎么回事,呃?那些日本人好大胆,跑到我们自己的后院来扔炸弹!
哈根:嗯,在那批货的事以后我们本可以预料到它的。
逊尼:嗯!无论有没有预料到,那些日本人没有权利在我们的后院扔炸弹。你站在谁的一边?
母亲:请求你们,我们必须在桌旁谈论战争吗?在圣诞节就更不该了。
镜头对准迈克尔,他一直在听着这番讨论。
迈克尔:爸爸,我己经决定当兵去了。
逊尼:孩子,留在大学里吧。那些姑娘们更逗人喜欢,如果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话。
哈根:为了使你服役的日子延期,爸爸在幕后使了好大劲儿呢。
迈克尔:我根本没要求他那样做,我不需要。
镜头对准唐·科莱昂,他很不安,但聪明谨慎。
唐·科莱昂:我的儿子想谈论这件事,那么我们会谈,但不是在餐桌上。(他站起身,向书房走去,而后向回看了一眼,叫道)迈克尔。
迈克尔跟在他身后,走进书房。
科莱家的旧宅子的书房里,晚上
唐在儿子进来后关上门,而后走到一个小酒吧旁,为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
唐·科莱昂(问迈克尔):你要吗?
迈克尔:不要,爸爸。
唐·科莱昂:这关于参军的说法是怎么回事?呃?
迈克尔:那不是说法。我要那样做。
唐·科莱昂:你要用你的生命为陌生人们冒险吗?
迈克尔:不是为了陌生人,是为我们祖国。
唐·科莱昂:任何不是你的亲人的人都是陌生人。相信我吧,在麻烦来时,你的祖国是不会照料你的。
迈克尔:那是在旧世界的情况,爸爸,但这不是西西里。
唐·科莱昂:我知道。我知道,迈克尔。今天是圣诞节,你的兄弟姐妹都在这儿,我们很快活。让我们不要破坏它。你走你自己的路吧,但是在你准备好之后,象一个儿子应该的那样来见我。我对你有一些希望。
镜头对准迈克尔,他怀着极为热爱、又有些害怕,有些混乱的心情看着父亲。
迈克尔:我绝不会成为一个象你那样的人。
泰荷庄园,傍晚
到处是一片秋风萧瑟之景,在这一切的前面,出现了迈克尔那郁郁沉思的面孔。
(全剧终)